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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哥,我没忘!对王爷的吩咐兄弟一贯怎么样、二哥是知道的!我去瞧瞧沈季醒了没,二哥歇会喝口茶。”蒋锋说完端着米粥就去沈季屋里。
此时沈季已经清醒了好一会,刚开始他错愕地看着四周,明确知道这是他自己屋子的摆设,可偏偏不大敢相信——难道这又是幻觉?老天爷不忍心让我死在荒郊野外、而是要让我的魂魄在家中安逝?这也未免体贴过头了吧?
过了好一会,他才相信自己是真的活着从钟山上回到了自己家中,身上的伤都被妥善处理好,嘴里也感觉到了药味——难道是被那帮人渣找到了还抓回了沈家?
想到这里他冷汗“刷”的就冒了出来,急急掀开被子准备下床,谁知刚坐起来,房门就被推开——
“醒了?过来喝粥。”蒋锋把粥放在桌子上,走过去把沈季架起来,搀扶过去。
“腿怎么样?大夫说只是骨裂,养上个把月就能好彻底。”
沈季原本惊恐的眼神在看到蒋锋之后,先是万分欣喜,随即低下头去,不知该如何面对。
“怎么?脑子也磕着了?怎么这么呆呢,快吃!”蒋锋把汤匙塞到沈季手里,看着对方一声不吭低头发呆的样子催促。
沈季此时闻到新鲜大米粥的香气,顿时什么也放开了,左手抓紧汤匙,埋头大口大口喝粥,幸亏这粥也已经放凉,不然他也吃不了这么快。几下子吃完,其实根本没吃饱,可他也没吭声,讷讷地放下汤匙。
“大夫交代,一次只能吃这么一碗,两个个时辰后可以再吃,知道你饿,不过你得忍着!”
“三哥……我、是你……救了我么?”捏着衣角搓了半天,沈季才开口说话。
“是,好好养伤,一切等你好了再说!我会带着你去贺州。”沈季,你把那些回忆都忘了吧,三哥会处理好那些事、那些人。你只需要跟从前一样过日子就行了!
良久无言。
“呜呜呜……我……三哥……我呜呜呜,差点……呜呜呜……”终于没忍住,沈季全身发抖,望着蒋锋泣不成声。
“好了,都过去了,别哭!”蒋锋叹气,立刻伸手将人搂进怀里,痛惜安慰。不敢多问、不愿多问,要哭可以,那就在自己怀里哭个够吧!沈季一直哭到左镇敲门进来,才慌忙从蒋锋怀里出来,低头胡乱地把眼泪擦干,努力把抽噎止住。
“季哥儿醒啦,伤口痛得受不了是吧?一会儿睡前再服一剂药,能帮你止疼,夜里也睡得舒坦些。”只要左镇不想难为人,再尴尬他也能帮你找个台阶下去。
“嗯,这位大哥是?”沈季麻溜地顺着台阶下了。
“哎忘了先自我介绍了,我是你大哥穆东的朋友,一起在贺州军营里头的兄弟,哦,蒋锋也是,听说你也要去贺州找穆东是吧?那我们一起北上,正好有伴儿了!”
沈季霎时把惊奇的目光投向了蒋锋:没听说三哥介绍过啊,他也是哥哥的同僚?
“之前你没说,不知道你兄长是穆东,我以为哪个姓沈的兄弟呢!”蒋锋沉着应对。
“哦,我哥哥是后来才到我家的,不过我们从小就认识、一直都很好,所以穆伯父去世后,哥哥就搬到了这儿,就真正是我哥哥了!”沈季轻易被带走思维,傻乎乎解释着为何他哥哥不姓沈这个问题。
左镇过来名为关心,实为审视地跟沈季说了半天话,才心满意足地回房歇息去了,留下蒋锋照料着。过了一会儿,蒋锋又看着沈季喝了药、再喝一碗米粥后,就搀扶着他上床躺下。
“三哥,你真的要带我一起去贺州吗?”以后既然你也是哥哥的战友、我们还是可以经常见面的,对么?难道这就是所谓的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当然,三哥说话算数,睡吧!”蒋锋把沈季放在了床里侧,自己也翻身在外侧躺下,挥灭灯火。
——实在是太好了,刚刚才苦恼要用什么理由把三哥留下的,没想到都不用自己开口!有蒋锋在旁边守着,沈季的心才真正安定下来。
静静欢喜了半晌,实在忍不住,毕竟初生牛犊不怕虎,此刻躺在自家温暖的榻上,身边还有值得自己信任的人,沈季开始侧头向蒋锋汇报,声音难掩得意:“三哥,我用匕首狠狠捅了那王八蛋一刀,兴许他已经死了,哼,我也不是好欺负的!”
“嗯,做得很对,你要不敢下手也等不到我去救,三哥没白教,只是你这准头差了点,人还没死!”蒋锋看到沈季并没有受了打击萎靡不振的样子,多少松了一口气。
“什么?没死?那他现在去哪儿了?”沈季一听顿时着急得不得了,抓着蒋锋胳膊大声发问。
“好了,三哥在查,这事儿你不用管了!睡吧”牵挂的人正躺在自己身边,蒋锋在黑暗中忍不住伸手摸索,先帮他理了理额头上包着的绷带,再俯过去,轻轻在其眉心印下一吻,把手搭在他腰上,低声开口:“睡吧,多休息,你才能好得快一点!”
如同羽毛般轻轻抚过眉心的唇——沈季被这疼惜意味十足的晚安吻给成功安抚住,黑暗中他完好的左手,悄悄顺着圈在自己腰间结实的手臂寻过去,溜到蒋锋的掌心,对方立刻伸开五指,接纳了沈季,握着宽大、干燥而温暖的手掌,伤痕累累的少年很快坠入黑甜的梦乡。
蒋锋半夜几次醒来,探视沈季的体温,确定是正常之后才放心再次入睡。一想到白日里刚找人时,都已经烧得神智迷糊了,都让他忍不住地后怕。
第二天,当沈季还跟小猪一样儿睡得呼噜呼噜之时,蒋锋早就习惯性早起,如今他也多了一件事情,那就是好好照顾病患沈季,必须得赶在王爷带队回贺州之前,把他的元气补回去七七八八,不然突如其来的长途跋涉,会让沈季完全吃不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