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邵状宁剎时握进了明安,那人却径直走去,并不看他,他最终却又松了手,走了进去,慧兰缓缓合上了门。
“你为何会知道我?”邵状宁想想还是戒备着开了口,可慧兰并不回答,点燃了奉桌上的灯,光亮让邵状宁看得更真切了些,慧兰合十双手,向神像拜了三拜,又向他倾身,不轻不重地问到,“王妃没有想问的吗?”
邵状宁一时说不出话来,他想问的太多,可这神像不会说话,又会告诉他什么?又能告诉他什么?他自己都寻不到答案,神真的可以给他吗?
可他似乎疯了,他着了魔,他的心跳得猛烈,那炽热的感觉分明告诉他——可以。
他直身跪在了神龛前的蒲团上,学着慧兰的样子,合十了双手,虔诚地拜了三拜,望着灯火,刚才的思绪万千不见,此刻他的心里却是空白的,就这么痴痴看了良久,他在心中才试探着开口——
长明,安否?
灯火剎时被风吹得萧条,他视线一暗,眼眸失神,几乎碎裂,方才还亮着的寺,顷刻暗了不少。
慧兰的声音这时幽幽传来,“长明灯向来难灭,王妃何故折煞?”
“你说……这灯叫作……长明?”邵状宁感觉自己心凉半截,他不敢想下去,心中苍白,一遍遍想着的只有那两个字——长明。
长明灯忽然在风下又燃起来,烧开空兰寺的夜幕,烧开他的思绪,他被怔得后退,他几乎被怔得要倒在地上,那灯火燃得太厉害,他却也更加心慌。
慧兰向他走来,依旧是双手合十,“王妃问完便可以走了”
邵状宁还是跪了一会儿,才缓缓起身,他看着面前这个人,说不出话来,几乎像是撕破了嘴唇,才堪堪开口。
“你可否告诉我那灯火的意思”
慧兰不答。
“你可否告诉我你为何在这,可是等我?”
慧兰不答。
邵状宁暗自叹气——也许这便是所谓的参禅罢了,他擦去眼角不知何时淌起的泪,有些哽咽着,无力地重复,“我问你什么你才肯答……我问你什么你才肯答……”
邵状宁缓缓行至门前,回眸一眼,还是问了最后一次,“我可否知晓你的名字?”
“慧兰”那女子合上门。
邵状宁在空兰寺前坐了一夜,待到日从寺后升起,他的眉眼被强光晃得生疼,风铃声还在响,编钟声又敲了起来,空兰寺三字泛着金光,闪在他的双眸,波折粼动,一如断晚秋眼里的光。
整个寺倾入邵状宁的眼里,寺体深红,深蓝交错,正脊深红,角脊,垂脊深蓝,飞檐上嵌着吻兽,吹着风铃,寺体复杂,单檐朴实,重檐反复,三重檐上似乎镶着琉璃,流光溢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