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我恨他,因为他,子逸投了泛水,陆氏一府被满门抄斩”
“因为他,我仗中断粮,剑走偏锋,孤注一掷,差点要死在异国他乡”
“公主,我恨且不及,你谈何欢喜?”
“恨且不及,谈何欢喜”谢阑珊觉得日光照得她有些暖,她闭眼上半身倾倒在塌上,灼热的阳光腐蚀着她的□□,她觉得一切似乎都不存在了,她冷笑一声,“恨且不及……谈何欢喜”
“是啊,恨且不及,谈何欢喜”
日光忽然暗沉下去,她缓缓回身,坐到梳妆镜前,镜中的人像厉鬼,像被蹂躏的木偶,像被前线的傀儡……
“什么都像,唯独不像我”谢阑珊笑了,她撑起头来,看着镜中憔悴的自己,厉声冲外喊到,“来人,本宫要上妆”
见没有应答,她缓步走了出去,门口两个侍女看见她憔悴的模样,着实害怕,却还是算不得尊重她,怯生生地发问,“你何故喊我们?殿下说了,你不准出去”
“你?”谢阑珊垂眸一笑,“你再说一遍?”
“殿下说了,你不准出去”侍女几乎是喊出来,“你算什么?殿下新婚之夜都不曾理你,你算是什么?”
“本宫算什么?”谢阑珊抬手扇了过去,“去告诉你家殿下,给我换两个懂事的侍女过来,你们两个本宫看了着实心烦”
两个侍女本以为谢阑珊就是个好欺负的主,今天算是开了眼,再不敢多嘴一句,径直跪下来,“王妃,你饶了我,我给您上妆”
“错了”谢阑珊被她们拽着衣服,到有些不快。
两个侍女急忙改口,“殿下,公主殿下,奴婢这就给你上妆”
夜里,窗外风声潇潇,房里应和着传来一阵流畅舒缓的乐声。
“逢安,你可愿意学”断晚秋抱着白藏,弹出一曲,邵状宁听得有些入迷,见到断晚秋又弹起琵琶来,邵状宁的心结却也解开了,“自然是愿意的,不是有个词唤做‘琴瑟和鸣’不是?”
邵状宁看见断晚秋怀抱琵琶的样子心底欢喜,怎么看也看不厌,“你教我些简单的,再给我寻个琵琶来,我怕糟蹋了你这白藏”
“无妨”断晚秋调了调弦音,“你弹白藏是幸,怎会是糟蹋?”
谢冰前来,“殿下,弦松了”
“好”断晚秋将弦音又调了调,示意谢冰下去。
琵琶声似山涧,同断晚秋之前弹得不同,愈来愈烈,似是陈酿入了清泉般,荡起惊涛骇浪,惹得万物生长。
断晚秋忽而弦断一根,扬手接下暗箭,邵状宁怀中断刀顺手掷出,似箭离弦,入了夜幕。
空竹从地牢逃脱,一心寻仇,顺了断逢夏的意,也终要毁了断逢夏的一切,无心无意,都不得作假,事事复杂,阴差阳错。
空竹被关入竹箱之中,断刀割了他的喉部,他口中咽血,只是说不出话来。
“空竹,明日之后,再也不见了”邵状宁向空竹挥挥手,随后给竹箱封了口——如此,明日抬上殿的就会是刺杀宁王的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