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晴无夜站在城墙之上,因为长相出众,气势逼人,昱横一眼就瞧见了他,晴无夜表情漠然,瞅了一眼城外,又扭头看了一眼城墙下面的平板车。
人太多,声音太杂,昱横根本听不到其他的声音,他打算往前挤一挤,可是试了几次都没成功,只能无奈的留在外围。
突然,东城门被人打开了,一对夫妇走了进来,神色慌乱,一直在不停地四下张望,像是在寻找着什么。
韩广张骑着马,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了平板车边上,他没有动手,示意手下人把白布掀开。
一个男孩的尸体陡然出现在了众人面前,男人看到躺在车板上的男孩,直接呆若木鸡的停住脚步,在短暂的沉默之后,一声悲痛欲绝的哭声从女人喉咙里别扭的喊了出来:“遥祝!”
昱横终于知道了男孩的名字,遥祝,名字很有意义,遥祝世间和平,遥祝国泰民安,可是他终因不相信世间有太多险恶,而丢了自己幼小的生命。
晴无夜目不转睛的盯着城楼下方,手里紧紧握着银色长剑,人已经到了城墙边缘,一只脚蹬在了城墙石砖上,似乎在下一刻就有跳下去的打算。
女人伤心欲绝的趴在儿子的尸体上,似乎感受到了什么,在儿子衣服里掏了掏,还真的掏出了点什么,在阳光的照耀下闪着黄灿灿的光芒。
昱横看到是一串长长的金链子,立马就有人粗暴的断定遥祝是个小偷,这么值钱的东西,肯定是偷了哪户人家的贵重物品。
昱横知道遥祝去的是府衙,却没想到他还真拿了东西,竟然还是一条价值不菲的黄金项链。
晴无夜站在墙垛之后,看到这一幕也吃了一惊,他怎么都没想到遥祝会去府衙拿了一串金链子。
有人不失时机的嘲笑:“一定是偷了府衙的东西被杀了,小小年纪,还不学好,难怪。”
他欲言又止,神色讥诮,遥祝的母亲倏地抬头,护着儿子的尸体,怒斥道:“胡说,我儿子从不偷人东西,虽然我们家并不宽裕,但我们从小教育孩子要干干净净做人。”
立马又有人曲意逢迎的想要嫁祸:“他的尸体是从府衙里抬出来的,你说他一个小孩不和你们一起出城,却单单一个人来了府衙,怀里还藏着这么值钱的东西,你可知道我们大帅就在府衙。”
女人手里哗哗作响,金链子此时夺人眼球,她整个人颤抖的厉害,赤红着眼眶道:“肯定是你们栽赃陷害。”
韩广张大喝一声,场间所有的人静若寒蝉,韩广张骑在马上,手里托着一样东西:“我从他的袖子里拿出了一件东西。”
他随即摊开一个小小的布包,在众人面前展示一圈,此时阳光正好,在场的人读看的清楚,布包里平放着的是一排细长的银针,
转了一圈之后,韩广张看向这对夫妻,冷声道:“请问你们,这又是什么?”
夫妻俩均是一怔,他们是城中本分人,不会偷奸耍诈,老实的道:“这是我儿子的东西,请还给我们。”
韩广张高高的扬起布包,他连一个小孩都不想放过,无差别的用言语攻击:“我们大帅被这所伤。”
众人哗然,每个人脸上都是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样,姚自量可是妄加国的高手,竟然受伤了,还是被一个孩子伤的。
“是你们杀了我儿子。”
男人目眦欲裂的瞪着韩广张,他自不量力的扑了上来,立马就有人揪住他的双臂,男人挣扎不停,根本靠近不了韩广张半分,嘴里大喊道。
晴无夜从上往下看,看到遥祝是一脸的黑色,明显是中毒身亡,如果伤了姚自量,必定是光明正大的处罚,何至于这上不了台面的下毒,而是堂堂正正的斩首,可是平板车上,遥祝的脑袋还好好在他脖颈之上,没有一点伤口。
遥祝的父母不知道这方面的关卡,女人直接扔了手中的项链,上前就要去夺银针,男人已经形似癫狂,挣脱了束缚,伸手去拽缰绳。
韩广张脚尖微动,靴子在马肚子上蹬了一下,马匹乖巧的朝后退了几步,男人不死不休的奔上前,又要去拉缰绳。
韩广张顺势踢了男人胸口一脚,男人噗通一下,捂着胸口仰倒在地,没有顾及胸口的疼痛,嘴里还在大声呼喝:“我的儿,我的儿啊!”
韩广张高高的举起了右手,退出了包围圈,周围的弓箭手已经蓄势待发。弓箭上弦,目标直指夫妻二人。
夫妻俩并不畏惧,女人紧紧的搂着儿子的尸体,哭的已是泪如雨下,男人则虎视眈眈的瞪着韩广张,双眼赤红,神色可怖,犹如索命的凶神恶煞。
昱横瞟了一眼城楼上的晴无夜,想起死去的周县令,他摇了摇头,退后几步,正要蓄势待发,总不能这么眼睁睁的看着夫妇俩被无辜射杀。
这时,众人眼前白影一闪,犹如天降神兵,晴无夜已经从城墙上跃了下来,稳稳的挡在这一家人面前。
昱横双目一凝,停住脚步,看向晴无夜的眼神极为震惊,像是不敢置信,他见过晴无夜的出手,在患城教军场外递送棉被,在屈城城外怒斥韩广张滥杀无辜,但都不算真正的施救于人。
在屈城城中,晴无夜没有出手救周县令,在事后晴无夜问过昱横恨不恨他,昱横虽说不恨,但心里总有个疙瘩,认为晴无夜终究是妄加国的一名将军,不会去做过于出格的事情。
却没想到,晴无夜早就有所防备,在韩广张下令的一剎那,他就踩上了墙垛,在身后人的齐呼之下,纵身跃下了城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