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晴无夜诚恳的道:“丁将军,我用了后定然还你,当然在以后丁将军有什么不时之需,我定会竭力报答。”
话都说到此处,丁坎不借也实在说不过去,在旁的魏真撞了下他的肩,他们俩都知道,晴无夜说话一言九鼎,从不打妄语,必定说到做到。
丁坎从怀里掏出了那只窥筩,小心翼翼的递给了晴无夜,很不舍的关照道:“那你小心,千万别丢了。”
这下连魏真都看不下去了,拉着丁坎走了,路上还在埋怨:“为了一只窥筩磨磨唧唧的,娘们兮兮。”
丁坎见走远了,晴无夜早落在了他们身后,才不紧不慢的顶撞道:“要不你拿一只给我看看。”
魏真摸了摸衣襟,自然是没摸出什么,他很是惋惜的道:“我要是有啊,早就借给他了,晴无夜这种旷达之人,我早就想与他结交,正是天赐良机,让他欠了你的人情,这就等于交了这个朋友。”
那边相互埋怨,这边晴无夜将窥筩揣进了怀里,拉着白鬃骏马出了军营,马义忠着急着跟了出来:“将军,如果大帅问起,我该怎么说?”
马义忠跟随晴无夜多年,也知道晴无夜不想说的事情再怎么多问也不会说,但现在是两军对战,属于非常时期,他不得不问,也是在为晴无夜的安危担心。
晴无夜已经翻身上马,正对着秋鹿山的方向:“我去秋鹿山看看。”
一人一马很快到了秋鹿山脚下,山下黑黢黢的,看不清山上的一草一木,只有绵延的黑色轮廓,像一只庞大的巨型猛兽,在夜风之中,发出了诡异的簌簌之声。
山顶上,昱横已经挖出了好大一个坑,不同患城小院里埋铜钱的小土坑,这个坑可大多了,他也费了老鼻子的劲才挖了这么大,将一旁的一大捆箭放进了坑里,拍了拍手上的尘土,正要拿起铁锹去盖土,却发现从山道上走来了一个人。
此人长身玉立,面色白净,背上背着一只箭筒,里面插着数十支羽箭,手上是一只非同寻常的弯弓,比一般的要大上几号,他上了山顶,没说话,就在一边饶有兴趣的看着昱横。
昱横见此人陌生,但不知为何,又觉得眼熟,他停下了手中动作,神色不善的回瞪着他,手中的铁锹蓄势待发。
那人晃了晃手中弯弓,坦坦荡荡的自报家门:“我叫林阳,覆盆国临居城人。”
昱横这才想起在临居城的箭楼上看到的就是这个人,这人还冲自己挥手,没想到他竟然出了城,还跟着一路到了山顶。
昱横将铁锹插入泥土,倚着铁锹问道:“你是来拿箭的?”
林阳身形笔直,傲然站立,道:“可以说是,可以说不是,我主要是想要见你这个人。”
昱横觉得好笑,手里按了按锹柄,揶揄道:“我这个人,你感兴趣?”
林阳将弯弓和箭筒放到了一边,毫无戒备的盘坐在地,这人连坐着的姿势都是宁折不弯,完全不似昱横的坐没坐相。
“你这人不错,我看到你救人了,又看到你来取箭,不知为何,你又回到了战场上,把所有的箭拿走,所以我就很好奇,跟着出了城,想看看你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昱横之前挖了坑,出了一身汗,山上风大,这时被山顶上的冷风一吹,不由得打了个寒颤。
林阳一言难尽的看着他:“幸亏覆盆国天不怎么冷,如果换作在妄加国,你们穿这些可是要被冻死的,这一路上难道你们都穿这么单薄?你们妄加国的皇帝就是这么对待你们这些当兵的?”
昱横此时此刻很想说是,妄加国的寒冷冬天,他们就这么走过来的,虽然现在在妄加国是深冬季节,但也幸好来到了覆盆国,他正在一步一步的感受着覆盆国的温暖。
昱横干脆把手中的铁锹拔出,随意的丢在地上,冷冷的道:“我什么样的人,你也看到了,至于你说的为何这么对待我们这些当兵的,我现在告诉你,我不是妄加国的兵,你不要说之前,从我上了秋鹿山,我就不是妄加国的兵。”
林阳意味深长的看着昱横,半晌才起身站了起来,弯腰从地上捡起铁锹,一锹一锹的替昱横盖着土,样子很是勤勤恳恳。
昱横见状,想要夺回铁锹:“你干嘛,你不是要过来拿这些箭的吗?”
林阳料到山上风大,还穿了棉衣上山,这时脱下了身上的薄棉衣,丢在地上,抹了一把额上的汗,用铁锹撑着身体:“我和你打个赌。”
昱横觉得林阳的习惯怎么和自己这么相似,瞪着看了片刻,有些疑惑,但很快被林阳的话吸引了注意力,不解其意:“我又不认识你,为何要和你打赌?”
林阳再次自我介绍:“我叫林阳,覆盆国临居城人。”
昱横摆手,不耐烦的说:“好了,好了,我知道了。”
林阳仰头看着升起的明月,嘴角似笑非笑,却在这黑夜之中形成了一副秋意渐浓,风姿萧索的剪影,他直接问昱横:“你叫什么?”
昱横愣了愣,却不接话茬,问道:“林将军,你刚才不是说要和我打赌吗?”
林阳像是才想起来:“哦,我就是想问,到最后妄加国和覆盆国谁会赢?”
昱横愣了愣,他从没想过这个,这一路上他只希望不要死人,可往往事与愿违,他摇了摇头,出自本心的回答:“我不知道,我没想过。”
林阳看着他的眼神有些怪异:“我想过,他们谁都不会赢。”
昱横不知他所言何意,不过他也不关心,反而问道:“乔江之为人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