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昱横也想挤进去,看看里面究竟发生了什么,人群之中出现了一个缺口,有人拎着食盒走到了门口,他低着头,一头白发,看不清模样。
但昱横认了出来,这人就是陈木,陈木也像是发现了他,别过脸瞅了他一眼,又急忙转了回去。
两人隔得很远,中间又挤了很多人,昱横一时挤不过去,但也不能直接叫破,只能哎哎的喊了两声,陈木却充耳不闻,头也不回的走进了小院。
昱横总算弄明白了,陈木这是想假借着送饭混进院去,这下昱横更想挤进去了,却被人拥挤着挤了出来,一时着急,不知该如何是好。
心急如焚之时,昱横的胳膊被人一拉,扭头一看是晴无夜,晴无夜拉着他往外走出了一段距离:“我们去后山。”
小院没法进去,后山现在已经无人看管,昱横这才静下心来,晴无夜说的不错,这是个不打草惊蛇的好办法。
他们朝着后山洞口的方向狂奔而去,路上昱横心急火燎,不安的开始絮叨:“老爷子进去干什么了,他是不是找过你了?”
晴无夜带着他走的都是无人的小路,这时回头:“他找过我,我没同意,我也没想到他会如此的执着。”
两人很快就出了临山镇,昱横想起了什么,不由得停住脚步:“不对啊,他就算进去送饭,也不会让他呆太久,又不能进屋,他做不了什么吧?”
晴无夜脚步匆匆,两人很快就到了洞口,谁都没说话,晴无夜一头钻了进去,昱横就在他身后,晴无夜这才出声:“不确定,先去看看再说,防止万一。”
毕竟走过一次,他们算是一回生两回熟。不消多时,两人一路上摸着黑前行,很快就到了尽头,晴无夜首先推了推墙,墙壁瞬间有了松动,可是他却停止了动作。
昱横侧耳听着对面的动静,传过来的是窸窸窣窣的声响,声音很轻,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晴无夜又往对面推了推,随即露出了一条窄缝。
两个人的脸一上一下,都看到了小屋里坐着一人,和躺着一人,躺着的人已被脱去外衣,而坐着的人正在穿着一件外衣。
昱横看清坐着的人就是陈木,五指伸进了缝隙,忽的用力,一把推开了石墙,从洞口钻了出去。
听到声响,陈木穿衣的动作一滞,面前突然出现了两个人,他被吓得不轻,张口结舌了半天,却没敢出声。
昱横着实想不清楚陈木是怎么进了屋,乔江之侧躺在地上纹丝未动,陈木盯着暗道出了一会神,像是想到了什么,惧怕的神情转为兴奋,急忙穿好了外衣:“这下好了。”
说着就把乔江之费劲的托起,就要往洞口送,被昱横拦住,低声喝问:“老爷子,你是在干什么?”
陈木托着和自己一般份量的乔江之有些吃力,虽然他之前做的是木匠手艺,力气应该不小,在这时却不知为何,脸涨得通红,似乎是铆足了劲,艰难的道:“来不及了,快!”
昱横还想拦,却被晴无夜抬手拉住,他不明所以,但心里焦急,正要挣脱,却看到晴无夜抬起了右臂,像是在指着什么。
他循着方向望去,双眼倏地睁大,一颗心直接沉到了谷底,他看到地上躺着一个人,定睛细瞧,看到那个人是被割喉而死,尖刀扔在了他的身边,鲜血已经流成了一条蜿蜒的小河,正在徐徐的向外延伸,而在他的脚边,食盒里的饭菜倾倒,流了一地汤汁。
陈木这是破釜沉舟的杀了人,就是为了进屋,而那具尸体身上,已经敷衍了事的套了陈木的外衣,松松垮垮的挂在身上,没有系腰带。
尸体的脸上被划了数刀,在鲜血淋漓之中认不出本来模样,可是那人却是一头黑发,显然比陈木要年轻的多。
昱横多看了尸体几眼,陈木似乎猜出他在想什么,开口解释:“这人应该是杀过人的,他是韩广张的。”
话没说完,陈木已然精疲力尽,他把乔江之放到地上,大喘了口气,昱横没出声,只是不动声色的看了晴无夜一眼,晴无夜只是拉着他,也没说话。
陈木见两人都不吭声,他才道:“你们现在不把他带出去,我再一走,这人的死就说不清楚了,到时候查到我头上,我也还是一个死。”
陈木说的不无道理。他这次如果被昱横带走了,就不能再回部队,有人会认出他来,送食盒的是他,为什么死在屋门口的不是他,一旦查出来,陈木在家的妻子就会被无辜波及,死的就不是陈木一个人。
木已成舟,此时已经没有任何转圜的余地,陈木想要的就是这个结果,屋外有人靠近,呵斥道:“在里面磨叽什么,放了东西就出来。”
说话的人正要推门,陈木立马回道:“快了,快了。”
又有人走了过来,于是两个人有一句没一句的聊了起来,屋里,陈木神色期盼的望向了昱横和晴无夜,又十万火急的去看地上的乔江之。
晴无夜废话不多,当机立断的背起了昏迷不醒的乔江之,脚下没有发出一点声音,悄无声息的走进了地道,昱横还站在原地,还想去拉陈木,陈木打着手语,坚决不肯走进地道,示意昱横快走。
昱横想用蛮力,这时门被推开了,就在阳光照进屋子的一剎那,昱横闪身进了地道,轻轻的推上了石墙。
晴无夜没走多远,正背着乔江之在地道里等他,昱横一只手搭着墙头,静静听着墙对面的动静。
屋门被打开,门口的人首先踢到了食盒,原本狼藉满地,现在更是没法看了,可是这两人就没顾得上看这些,因为他们同时看到了一具尸体,和地上的鲜血,惊呼出声,连连后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