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驻守临渊城的是覆盆国的一位名将,姓杭,单名一个白字,这人善用兵法,从不亲自出战,相传他武功了得,可除了覆盆国人看到过,妄加国的任何一个将军从没和他交过战,就是一句话,深藏不露,我拳脚了得,却要靠脑子来赢你们。
林阳和林夜全都来投奔与他,杭白就这么添了两员猛将,对临渊城来说简直就是如虎添翼,杭白更是会窝在临渊城,来个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
于是,冯若愚向姚自量建议,先行驻扎营地,再行商议如何破城之计,晴无夜对接下来的战斗越发腻烦,搭了营帐之后,便想在里面躲个清闲,或者说是逃避现状。
还没等坐稳,马义忠风风火火的掀帘而入,一屁股坐在了他的对面:“将军,听说这临渊城难打的很,乔江之是个文官,根本不会打仗,林阳空有一身武艺,对兵法知之甚少,可是杭白这个人,是覆盆国最会打仗的人,但他就是不会守。”
马义忠这边说的眉飞色舞,晴无夜却没任何表示,恍若未闻的用手指摩挲着白玉瓷杯,待他说完,看晴无夜没什么反应,连眼皮都没抬一下,于是心有余悸的喊了一声:“将军。”
晴无夜低低的嗯了一声,抬了下眼眸,心烦意乱的道:“你嫌死的人还不够多?”
马义忠怔了怔,不可思议的用手蹭了蹭膝头,大惑不解的问:“将军,你这是何意?”
晴无夜的手从杯面上挪开,看向马义忠:“你知道吗,杭白不会死守,他是个善攻之人,只要他出手,定会死很多人,你可别说我们的人多的是,只要死的不是你,你就不会怜惜。”
马义忠虽然长相粗犷,但被晴无夜这么一说,心头只觉委屈:“将军,我不是这个意思。”
晴无夜瞟了他一眼,透过微微晃动的帘子看向帐外:“我没说你,说的是大帅。”
帐外有个脑袋在不停的向里面窥探,昱竖跟了晴无夜五天,远不如和陈木昱横在一起的时候自由自在,晴无夜给昱竖下了令,首先不要乱跑,其次只要他和谁在议事,昱竖不得进来随意旁听。
晴无夜对此视若无睹,待马义忠出去后,才往椅背上一靠,漠然的对着昱竖喊道:“进来吧。”
昱竖刚想乱蹦的脚步一下规矩起来,双腿一本正经的迈着四方步,双臂贴在身侧,十分拘谨的走了进来,就停在门口,用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睛觑着晴无夜的脸。
晴无夜被他看了半晌,才缓缓的转过头来:“昱竖,有事?”
昱竖人站得笔直,声音却放肆起来,刚想大喊:“晴哥哥。”
刚一出口,他似乎想起了什么,又立马闭了嘴,又是片刻后,他小声道:“那边有座庙。”
晴无夜瞅了他一眼,神色淡淡:“怎么,你想去烧香?”
昱竖小心翼翼的走了过来,站在晴无夜的对面,咽了口口水,才费劲的出声:“无痕哥哥不见了,我想去烧香,问问菩萨,他到底去哪了?”
晴无夜哑然,很是无语的瞪着昱竖,不过也就瞪了片刻,他持剑起身:“走吧,我们一起去问问。”
晴无夜绕到了门口,昱竖这才跟了上来,又想伸手去拉晴无夜的手,不过手刚伸出,又收了回去,因为晴无夜已经闪身到了帐外。
万里晴空,空气异常干燥,也异常明亮,临渊城外似乎能感受到一丝炎热,阳光灼烈,像是已然进入了初夏。
走了一段路,晴无夜果真看到了远处的一座寺庙,在空荡荡的城外,只有这么一座孤零零的庙宇,远远的看过去,很不起眼,也很不搭调。
晴无夜没有骑马,和昱竖一前一后的步行朝寺庙方向走去,路上没有风沙,一行行绿树成荫,消散了些许暑意,两人很快就到了庙外。
昱竖一头扎进了寺庙,寺庙寂静,没有人烧香,自然也没有香火味,独独的一尊弥勒佛端坐台上,正笑眯眯的盯着他们看。
晴无夜看到了香桌上端端正正的放着一摞线香,和一个香炉,寺庙里面也打扫的干干净净,蒲团上没有尘垢和污渍,就连台上的弥勒佛也是一尘不染,在阳光的反射下有着淡淡的光泽,像是经常有人来这里打扫。
晴无夜走近香案,取了三根线香,在烛火上燃了燃,在香炉中插定,随即在蒲团上跪下,神色严肃,昱竖学着他的模样也跪在了另一个蒲团上,有模有样的开始祈祷:“无痕哥哥,你一定是去哪了。”
晴无夜正想告诉昱竖你要默默地在心里许愿,没有必要说出来,还没出口,就听到有个声音传来:“他去了牧河。”
昱竖闭着眼,在恍惚间以为是晴无夜在说话,又道:“他去牧河做什么,为什么不回来?”
晴无夜垂手放在了膝头,喉头发紧,他的眼睛盯着佛像后面,那里有个他相当熟悉的声音传了出来。
“他去牧河是为了护一个人。”这人有意的压低嗓音。
昱竖这才听出不对劲,倏地睁大眼睛,见晴无夜正看着一个方向,神色淡定,笔直的跪着一动不动,他试探着凑了过去:“晴哥哥,是弥勒佛在回答我们吗?”
晴无夜不为所动,低低的道:“你再问。”
昱竖张大了嘴巴,张口结舌了好半天,才支支吾吾的道:“再问什么,哦,那问下,他什么时候回来?”
却不料等来了一个最不想听到的答案:“他不回来了。”
昱竖撑着蒲团站了起来,有些义愤填膺,叉着腰嚷道:“你胡说!”
传来的声音很郑重:“修行人不打妄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