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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一个陌生的声音响起:“这个我知道。”
这人昱横不认识,可是站在门口的晴无夜却认识的很,之前他一直站在一处不怎么显眼的地方,晴无夜人没进来,自然也没看到他。
这时他一发话,晴无夜循声看了过来,心里微微惊讶,不过很快就猜出了这人是个什么角色,一年前那个神出鬼没的七师兄,应该就是这个杨替了。
晴无夜听说杨替是周泰然的远房侄子,却没想到他竟然是北域成嘉道长的第七个徒弟,还是昱横的七师兄,至于那个远房侄子的身份是真是假,已经不那么重要了,因为他的第二个身份更让人震惊。
昱横现在唯一不知道的就是这位七师兄姓甚名谁,但既然是自己的七师兄,他也不见外的不怎么客气:“那请说吧!”
“六师兄有所不知,是我游说戴负交出来的,有一次我去了戴负府中,偶然发现了这封信,事后我和戴负说,姚自量知道他藏了这封信,与其让辅相问他讨要,还不如他自行上交。”
昱横心中冷笑,但表面上看去像是春风拂面,戴负藏了那封信藏了五年,杨替运气这么好,偶然去一次就被他发现了?
见昱横的笑容生搬硬套,杨替讪讪一笑,替自己解围道:“小师弟看出来了,我去戴负府中,是深夜造访,偷偷去的。”
原来如此,昱横敛去笑意,看上去杨替为了查那封信不知道去了戴负府中多少次了,他想到这里,突然灵光一闪,像是有什么答案呼之欲出。
他定下心神,认真的想要理清思路,却听门口传来晴无夜的说话声,旋即抬眸去看,他心里感到了一阵莫名的紧张。
“敢问一下,你们在五年前有没有看过这封信?”
似乎一切都尘埃落定,可晴无夜还是有个心结,同样也是昱横的心结,秦渊到底是被谁所杀,是姚自量,还是传说中的那个错影幻形。
晴无夜怎么都没想到,回答自己的不是杨替,而是一个苍老又陌生的声音,声音洪亮且中气十足:“没有。”
如果是其他人回答这个问题,晴无夜或许还有疑义,但这位,晴无夜不敢怀疑,虽然他没亲眼见过成嘉道长,但就在这时,他已经确信这位就是成嘉道长。
简单的两个字,清晰明确,没有一点含糊其辞,语气坚定,掷地有声,说话间透露着一种威严的气势,因为他才是这世间,不用高高在上跟人说话,可听者观者需仰视的那个人。
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晴无夜这边,这时陷入了一阵对峙的沉默之中,昱横眨了眨眼,强行压制着弥漫起来的焦虑,率先打破了沉默:“那就是说,你们确实杀了秦渊,因为你们当时对那封信的内容毫不知情?”
昱横提到的是你们,因为他确定秦渊的死一定涉及到了不止一个人,他的话刚说完,一直坐着的成嘉道长站了起来,谁都没有发现他是何时站起来的,又是何时走到昱横身边的,就连离他最近的昱横也被吓了一跳。
晴无夜这时看清了,成嘉道长身形高大,昱横已算是高挑之人,在成嘉道长身边还是矮上了半个头,一身青衣道袍,仙风道骨,凛然是一副道家中人的样子。
只见成嘉道长微微低头,用一种看待晚辈的慈祥神态看着昱横,却让昱横觉得有些发怵,表情一时有些空白。
“昱横,你说的不假,我们确实杀了秦渊,正因为我们没有看到那封信,所以才发生了接下来的事情,基于我们不了解秦渊的前提下,确认了这是一个误会,更是一个过错。”
原来说的那个误会,问题不是在于是否是北域杀了秦渊,而是在他们不了解秦渊的为人上面。
秦渊常年跟着姚自量,在北域看来,是和戴负同样的存在,当时杀了秦渊并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却还是手下留情的没对秦渊的唯一血亲下手。
其实这也没什么奇怪,北域不耻于做那种事,戴负全家的死要算在姚自量手上,玉夫人去患城的时候,顺道救了戴耀武一命。
直到五年后,杨替找到了那封信,才知道秦渊的真正为人,因此北域在得知此事后认为当年杀秦渊确定是一个误会。
见仰不愧天、俯不愧地、内不愧心的师父难得对待一件事和一个人表达心中的歉意,昱横侧过了半张脸,收拾着一地的落寞。
屋外的天空不知何时阴沉下来,昱横心里不好过,在门外的晴无夜同样也不好过,身体靠着墙壁,神色有些萎靡,人都死了,现在还能说什么呢?
昱横见晴无夜如此,张了张口,他想要说些什么安慰一下,只是两人中间隔着一段距离,在场又有这么多人在,他只能喃喃的闭上了嘴。
还有一事,就是信上的内容,这时昱横去问晴无夜不怎么合适,但他又不甘心,转头看向杨替:“信上写了什么?”
杨替他说看过信,却并没带走,而是唆使戴负把信交给了姚自量,最后导致了姚自量对戴负一家的大开杀戒。
这事肯定没这么简单,期间缘由或许很复杂,不管如何,昱横当下的重点都在这封信的内容上面。
杨替并未有所遮掩,知无不言的和盘托出:“五年前,妄加国的辅相姚自量找上了覆盆国的皇帝梭真,还有覆盆国的大商人谢山,三个人在屈城外的屈山脚下凉坡亭中,定下了一件大事,是两国之间的交易。”
昱横脑子里闪过几个字,昱,杀,覆盆,这是他在晴无夜所租院子里炭盆里看到的纸片上写的几个字,既然是这件事,怎么会有昱这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