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如此变故,一下子死了两个人,明眼人一看便知,哪有什么覆盆国的奸细,就只是一个上山砍柴的樵夫,和一个给丈夫送饭的农妇。
昱横手里还捏着几块石头,他出手之前就知道,和上次一样,就算自己扔出去了,也还是救不了樵夫老婆的命。
可他总觉得要试上一试,或许只有这样才能让自己内心得到慰藉,自己是救了人的,只是没救成功而已。
他又有些丧气,他能救谁,这些人杀人总在出其不意的时候,他们想杀就杀,想用什么理由就用什么理由,就算强加又如何,他们有的是道理。
随着一阵弓弦的震颤声,昱横见那位士兵垂下了头,仿佛是良心发现,手中紧紧的攥紧了弓,嘴里不停的嘟哝,像是在为自己赎罪,可昱横一点都没看出来他有一分愧疚。
昱横冷笑,见韩广张一只手重重的搭上士兵的肩膀,赞道:“做得好,我们要随时提高警惕,宁可错杀一千,也不可放过一个。”
闻言,昱横心头一震,忍着滔天的怒火没有去看韩广张,心里却已经把这个人挫骨扬灰的千万次。
韩广张扬起了头,趾高气昂的在众人面前耀武扬威:“你们也要如此,以后都是大帅麾下的英雄,我们都要做英雄,不惜牺牲自己的生命,这位,刚才杀了敌方的探报,就会有重赏,大大有赏!”
众人眼都没瞎,看得清清楚楚,心里明镜得很,可是谁敢说出真相,沉默片刻后,有人大声响应:“将军威武,大帅威武,我们都要做英雄,不惜生命。”
开始只是零星几个人稀稀拉拉的附和,韩广张那双凶光毕露的眼睛在每个人脸上扫了一遍,于是几乎所有的人都举起了手,一呼百应的跟着一起喊:“将军威武,大帅威武,我们都要做英雄,我们都要做英雄!不惜生命!”
昱横无语,心道,这样的英雄不做也罢,无缘无故的杀无辜百姓,厚颜无耻的以假乱真,昱横握紧拳头,谁发动的这场战争,谁他妈的去做这场战争的英雄。
他又情不自禁的去看一边的小溪,溪水彻底被染红了,两具尸体在水中轻轻的晃动着,两双眼睛都是睁着的,似乎正死不瞑目的看着这些人的振臂高呼和摇旗吶喊。
随勇也举着手,却小声说着不一样的话:“惜命,一定要惜命,还是惜命的好,我们都要活着,活着回去。”
昱横叹了口气,无奈的把目光转了回来,看向脸色苍白的随勇,手在他肩上无力的拍了拍。
第17章空城
临家城距离屈山也就几里远,这座小城在巍峨高耸的屈山俯视之下,显得很是渺小和不堪一击。
城门紧闭,队伍里多数的人都没来过这里,虽然覆盆国对妄加国极为友好,可毕竟是邻国,一般只有商人和商队在两国之间往来。
来当兵的几乎都是平民百姓,基本都是冲着吃饱肚子来的,顶多再拿到一些微乎其微的俸禄。
商人忙着做生意,加上和覆盆国的关系融洽,他们到现在也没弄清楚妄加国和覆盆国为何莫名其妙的要开战,更别说让他们去参战了,他们最关心的只有生意和银子,这种性命攸关的事情,他们能离多远就离多远。
队伍行到一半,就有探报飞马来报,跪在姚自量所在的马车前,满头大汗的说屈城城中好像没有人了。
令人奇怪的是,绕过了屈山,从临家城的方向飘来望眼欲穿的暖意,甚至还感受到了一丝丝的温热。似乎让人畏惧的冬天已经过去了,但他们心知肚明,现在的妄加国还处在凛冽的寒风之中。
姚自量坐在宽大的车厢里,华盖遮顶,他没有去掀车帘,车帘挡住了寒意,同时也挡住了暖意,这时车厢里沉闷的声音响起:“再探。”
这条消息换做谁都不相信,临家这么大的一座城池,怎么可能在一夜之间就没人了。
姚戚戚坐在车厢的一角,掀开帘子往外看,进入视线之内的皆是枝繁叶茂的绿色,漫不经心的扫视了一圈,却看到了脸正朝向这边的昱横,顿时双眼圆瞪,一副不可置信的表情、
昱横的视线在她脸上轻描淡写的一扫,匆忙移开时目光淡然,神色平静,就像是从没有见过她。
姚戚戚把视线挪到了昱横身边的昱竖脸上,她目光迟疑,逐渐的蹙起秀眉,总觉得这小孩真眼熟,像是哪个官宦人家的少爷,不过她一时半刻没想起来。
片刻之后,探报再次回来,单膝跪地:“大帅,确实没人。”
姚自量似乎说了些什么,立马有个年轻将军驱马过来,这人一身紫衣,一脸高高在上,始终挂着不可一世的表情,他到了昱横这一众士兵面前勒马站定,昱横并不认识这人,只见年轻将军对着他们趾高气昂的扬手一挥:“跟我来。”
一旁的随勇凑到昱横耳边,小声的嘀咕:“奇怪,打前锋的不进去,正儿八经当兵的也不进去,怎么叫上我们这些人了,我们手里又没武器。”
他跟着大部队走了也有二个月有余,对打仗摸到了一些初入门槛的门道,也知道了很多浮光掠影的路数,知晓打仗的时候,前锋部队是要打头阵的。
除去这些,他们这些人虽然没打过仗,但也有数万人之众,叫上他们一队,昱横觉得也无可厚非。
当然也只有叫了他们这一队,他们基本上都是从患城过来的人,陈木一路上没怎么说话,此时却说了一句透心凉的话。
“患城的这些人知道的朝廷内幕,比其他城的人要多,当然要先让我们去试试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