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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戚戚也没动步,她两颊浮上了微红,鬓边还有些薄汗,但她面色平静,又道:“我们找个地方说话,这里不太方便。”
男孩见刺杀失败,又是与面前这人有关,只觉不管如何,还是不能与她多话,接着退后,转身就想走。
姚戚戚急急地追了上去,再次叫住他:“你是临家城的人吧,你们知府的意思我也知道了,我来想办法让大帅改变主意。”
男孩轻蔑的瞥了她一眼:“你有这么大能耐?”
他说完话,上上下下打量着姚戚戚,见姚戚戚绸缎裹身,靴镶金边,俨然是个富家小姐,既然那位将军拿不了主意,他沉吟片刻,又开始心存侥幸,不管如何,死马当活马医,说不定还真有用。
姚戚戚见他眼珠转动,料定他动了心思,故作轻松的指了指最近的一间房:“我们进去说。”
说完她看也不看男孩,转身先走了进去,男孩将信将疑,片刻后犹豫不决的走了过去,却没进屋,就站在门口,这里他经常来,知道这一间是知府老爷的书房。
姚戚戚却是第一次来,进屋后扫视了一圈,见屋内陈设简单,随便找了张椅子坐下,见桌上有茶壶茶盏,还有茶叶,没有去看门口的男孩,旁若无人的泡了一壶茶。
似乎觉得姚戚戚没有恶意,男孩这才跨过了门槛,姚戚戚回头对他又是一笑,笑容和煦,问道:“要喝茶吗?”
男孩摇头,后背靠着门框,双手附在胸前,依旧站在门口,正色道:“有什么话直说吧。”
姚戚戚将茶水倒入了茶杯之中,纤细的手指握起杯身,轻轻的晃了晃,问道:“你是来行刺大帅的?”
男孩毫不遮掩,直白的道:“一开始不是,我只想知道他的想法,不为什么,只希望不要打仗,可是听到他的那些话,我就想问你一句,我该不该起这个杀心?”
姚戚戚轻啜一口杯中茶水,茶杯没有放下,还握在手里,她并没有回答男孩的问题,反问道:“你觉得你杀得了他?”
男孩不屑的目光一扫,顿了顿,抬手蹭了蹭自己的鼻子,埋怨道:“我刚才差点得手。”
姚戚戚轻笑一声,放下茶盏,看着男孩的眼睛亮亮的:“你觉得他身边为何没有护卫?”
男孩摇头,不置可否:“我没想过,这和我有关系吗?”
姚戚戚干脆站了起来,靠着桌沿,双手反撑桌面,幽幽的道:“因为他不需要护卫,他的身手在妄加国至少排在前三,刚才如果你出手了,死的不是他,而是你。”
男孩想起了在巷子口出现的那个白衣将军,他的身手就很不错,他很想问那个人的身手比这位大帅如何,他此时敏锐的想起那人虽然对人严厉,不过像是帮着自己的,还是别轻易伸张为好。
想到这里,男孩神色古怪的看了一眼姚戚戚,这女人什么意思,她的意思难道说是她救了自己,之后叫住自己是为了来邀功请赏的?
像是觉得哪里不对,男孩决定还是先走为妙,沉吟片刻,男孩顿了顿,清了下嗓子:“是吗,那我去找个身手好的人,我先走了。”
姚戚戚见男孩要走,快步走了过来:“你等下,我们还没说到正题。”
男孩斜眼瞟了一眼姚戚戚,毫不留情的揭穿:“我可算是看明白了,你是想拖着我在这吧,这里是是非之地,我可不想久呆。”
话音刚落,他听到身后有树叶的摩擦声,扭头正想去看,又瞥见姚戚戚正想靠近他,立马退后几步,小题大做的道:“男女授受不亲,你可不要过来。”
姚戚戚轻笑一声,她这时已经出了书房,站在门外,关切的问:“你口渴吗?”
男孩喉头滚动,他确实有些渴了,不知为何,嗓子此时干的冒烟,于是下一刻他瞟向了桌上的茶壶。
刚才在前厅,姚戚戚上房,昱竖看着他们两人一前一后,一追一逃,他翻墙可以,跑步还真的不行,跟了一段路,就把自己给弄丢了。
这时好不容易找到了这两人,他躲在树后观察了好一会,见姚戚戚泡茶的时候,从袖口里不知抖落出了什么,现在提到口渴的事,总觉得要发生什么事,不过他没有上前提醒,更没出手,只想着赶紧出去找昱横。
可这里哪像患城的相府,进去容易出去难,他在府衙里转了一大圈,也没出的去,正走到一处,只觉得眼熟,就想起还是姚戚戚和那个男孩在的地方,怎么自己又转了回来。
刚想扭头离开,却见姚戚戚从屋里走了出来,和他迎面撞上,昱竖先是一惊,下意识的朝树后躲去。
夜色漆黑,乌云遮月,昱竖站在了阴影之中,姚戚戚恍惚看到又是一个男孩,凝神看不真切,不由得秀眉一皱,不过她立马想起了和昱横在一起的男孩好像就是他,随即问道:“你是妄加人?”
昱竖点头,脸色有些发木,下一刻他看到了对面房间的地上躺着一个人,他定睛一瞧,倒吸了口凉气,正是那个男孩。
昱竖脸都黑了,不用再看,就知道男孩定是遭了什么不测,他双手背在身后,手指已经握紧,正不动声色的缓缓往后退去:“他怎么了?”
姚戚戚回头,轻描淡写的瞅了一眼,淡声道:“你认识他?”
昱竖急忙摇头,他的手心里除了汗,还有那颗男孩送给他的糖,嘴上否认道:“不认识。”
姚戚戚抚了抚鬓边的发丝,应了一声:“他不是妄加人,是临家城的人,你知道他要做什么吗?”
昱竖又摇头,晃得他自己头都晕,他都能感觉到手心里的糖似乎在融化:“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