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香只觉得剑锋离自己越来越近,只惊觉下一秒就将砍下她的脑袋。顷刻间,余香身体里的血液全部涌上脑,她便握紧匕挡了过去。
“砰,哐啷啷。”
“啊?怎么会这样?!”
听见声音,余香睁开眼睛,只见面具人的软剑已被削成两半,其中一节已经掉在地上。再看自己手中的匕,却似是崭新的一般,丝毫未损。
趁着面具人不可置信的望着自己手中断剑的功夫,余香快起身将匕狠命捅进了他的肚,而后拔了出来,鲜血四溅。“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这是她自小就记得的道理。
面具人显然低估了余香,根本没有料到她会来这一招,惨叫一声,捂着伤口,跌跪在马车上。
余香起身要跑,脑海中却浮现出公临走前说的话,回身将斗篷抱起来,欲要跳下马车逃开这个让人恐惧而压抑的密闭空间,哪知还没等她掀开帘,身后的面具人就抓住她的腿,死活不让她逃开。
“真是找死”,余香的骨里似乎就藏了一股狠劲儿,她弯腰将匕再一次扎在面具人的手上,趁他吃痛的功夫,跳下了马车,猛吸了一口空气。
但是这里的空气并不新鲜,漫天弥漫着的是血腥味,还有尸横遍野的凄凉。
余香怕面具人起身追上来,于是拼命的朝着前方树林里跑,这一路有许多具尸体,这尸体有面具人的,也有黑衣人的,但是没有公的。
“他是福大命大的贵人,不会有事的”,余香一边跑一边在心里嘀咕,她很慌张,却也说不清是为了什么而慌张。是因为自己刚才险些命丧黄泉,还是因为见到了这么多尸体,却仍不知公人在何处?
“你要跑到哪儿去?不是说了让你等我回来吗?”公从远方策马而来,见到失魂落魄奔跑的余香,便停马呵斥道。
听见公的声音,余香好像一下回过了神儿,刚才的不畏惧一下跑到了九霄云外,身体抖,眼圈通红:“有人想杀我,就因为我坐在你的马车里。”
公望着瘦小的余香,见她手里紧紧握住那把龙纹匕,满是戒备,脸上还有血珠滚落留下的痕迹,一时间心就软了下来。
他翻身下马,仔细查看余香身上,见没有伤口,方才彻底放心。转眼看到她手中匕上的血迹道:“你杀人了?”
“没有,是他要杀我,我只是冲着他的肚捅了一下。”余香觉得从心头到指尖都散出一股凉意,伸手将斗篷连带着匕一起往公怀中一塞,不想再碰这些东西。
“这匕上淬了剧毒,别说是捅了一刀,就算是划个口,他也会没命。”公小心翼翼的拿着匕的手柄,将其收在鞘中,将斗篷披在肩上系好,打算骑马带余香离开。
余香皱着眉头,一遍又一遍的重复着:“我杀人了?我怎么能杀人呢?”她冯余香只想保命,可不想要人命啊。就这么捅了一刀,人就死了?
公见她这样,一手牵马,一手牵她,将她带回了马车前。余香却死活不肯上前看。
可是最后余香还是见到了面具人的尸体,帘被公挑开了,面具人躺在马车上,面具已经掉落在一旁,余香简直不敢去看他的脸。他已死了一会儿,可七窍到现在还留着鲜血,面目狰狞。
“你若不杀他,他便会杀你的。”公说。
“我若不遇见你,他便不会想杀我。”余香道。
“如若不遇见我,你早就饿死在街头。做人万不可没良心。”公轻声道。
余香点点头:“哥哥说的是,我谨记了。”做人万不可没良心,她杀人的时候,还补了一刀,哪还有什么良心可言?但这事儿重要么,她活下来了,公也活下来了。在这荒郊野岭的地方,面临着这样一场毫无预知的战争,他们好好的活下来了,这不就足够了吗?
但余香不知道的是,这场血战并不是毫无预兆,相反的,它早在公的预料之中。
这条人命几乎耗尽了余香全部的精力,她坐在马背上,倚靠在公怀中,这一路颠簸让她觉得非常疲惫,便渐渐放松昏睡了过去。
这阵困意让她放下了所有心思,所以她忘记了去问公很多问题,比如说面具人口中的逆贼;又比如说他的斗篷里,为何随身系着一把淬了剧毒的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