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后您是不知道。这天宁人极好。您沒见过她。若是见了。您保准喜欢。”太子笑着说道。在他眼里。整个储宫的后宫余香都摆得平。应对母后自然也不在话下。
“你怎么知道本宫不认识她。”皇后曾亲手将余香献给皇帝。现在皇帝沒宠幸她。她倒是迷惑太子。一举成为了太子妃。
好啊。你这个小丫头有手段啊。本宫倒是沒错看了你。你将太子迷惑不要紧。你可迷惑不了本宫。第一眼见你就知道非世间善类。却不想要來谋害本宫的儿子。本宫绝对不会轻饶了你。
皇后的话倒是让太子意想不到。余香不是平阳的人吗。怎么会认识母后的。
“母后是在何时认识天宁的。这事儿臣怎么不知道。”
“她曾经是立政殿的侍婢。转眼之间。一句话得罪了本宫。就跑去投奔平阳了。就凭借这份不忠之心。岂能配得上太子妃之名。。”皇后紧皱眉头。心道今日是无论如何也要劝说太子。将这女人逐出储宫。
太子听见这话倒是松了口气。原來是这样。“母后。保不齐是您对人家太凶。故而不得已才去投奔平阳。说到底是桩误会。您大人大量。计较这些做什么。”
“什么人大人大量。身为太子妃。应当贤良淑德。家世深厚。她一个家人子。祖上三代都是贱民。哪有资格做太子妃。”
皇后的“身世论”一下子让太子联想到了自己的生母。家世不够深厚。就无权成为太子妃吗。当年就是因为他的母妃家世低贱。所以就活该被这面前的女人害死吗。现如今。自己终于寻到心爱女子。想要迎娶为妃。她还要从中作梗。横加阻拦。到底居心何在。。这一瞬间。太子忽然同情起皇上來。这么多年。陪伴在他身边最久的皇后。竟然是这样心狠手辣的女人。
“母后。儿臣必然会娶天宁为妃。此事无关地位。无关性情。儿臣认准了她。就死也不会撒手。您的言论。还恕儿臣无法认同。既是太子妃。就应当是太子心仪之人。儿臣喜欢她。便娶了她。这事情可有半点不合理之处。难道您是希望儿臣学习父皇。娶得一位地位相当。却毫无爱意的女子为妻吗。”太子句句不留情面。前阵子张放就被皇后赶了出去。现如今是天宁。母后也要再一次从中阻拦吗。难道从他身边夺走一个又一个在意的人。就是她身为皇后最大的快感所在吗。”太子望着皇后妆容精致的模样。忽然意识到他们再也回不去了。当他得知了当年的真相。他再也不可能口口声声唤她“母后”。还在心中将其当做最最亲近的那个人。当他发现二十余年的恩情不过是面前女人谋算多年的一个骗局。他是多么怨恨。现如今。他真是成了世间最善忘的人。还來将自己心中的喜悦与她分享。
她怎么会在乎自己的欣喜呢。她只会处心积虑的毁掉他的一切幸福。然后用自己的话语编织出一个佯作为他着想的骗局。
“本宫不准。”皇后凝眉望着太子。他终于长大了。可是这心怎么却离自己越來越远了呢。当年还是他整天缠着自己撒娇。求自己陪伴。转眼间。他怎么就什么事情都逆着自己來了。他那瞪着自己的眼神。他那股充满敌意的倔强。是以为自己在面对什么敌人。还是豺狼虎豹。她是他的母后。是他的额娘。
“母后多虑了。儿臣并不在意您准不准。现在。儿臣就去将此事禀奏父皇。准不准。您说了不算。”太子一甩袖子离开立政殿。赶去宣室殿了。
皇后望着太子离去的背影。手紧紧捂着胸口。只觉得喘不上气來。一刹之间。那眼泪就从流到了唇边。眉头依旧深锁。
芙蓉见状。上前轻声劝慰:“皇后娘娘。太子还小。说话不走脑子。您不必这么挂心。”
“他小吗。不小了。皇上在他这么大的时候。都已经继承大统。执掌天下了。他是大了。有主意了。知道跟本宫分心了。你瞧他刚才那眼神。对本宫满是敌意。他怎么能对我有敌意。芙蓉。这么多年了。你最清楚。本宫做的哪一件事不是为了他。本宫真是好寒心呐。这养母总是抵不过生母亲。本宫抚育他二十年。抵不上人家传言里的一句话啊。自打那日本宫去储宫起。他就一直在心里憋着一股火。他恨我。”皇后用手帕擦去眼泪。可是那泪水却又在下一瞬间流了出來。儿子恨自己。这滋味让人心伤不已。
“娘娘许是多心了。太子殿下是您一手带大。如何会恨您呢。”芙蓉知道当年的真相。但是这宫里头。话不能瞎说。不管当年的真相是什么。皇后对于太子的真心。都是日月可鉴。太子现如今对待皇后是这个态度。也真不怪皇后娘娘寒心。
皇后摇头。“他那眼神就是恨。本宫是他娘。他想什么本宫都知道。芙蓉。你说本宫怎么办呢。这么多年以來。为了他。为了皇上。本宫能做的都做了。这保住刘家的江山社稷。又能有本宫什么好处。他们都以为我坐在这后位之上。是多大的富贵荣光。你最清楚。这皇后。一点也不好当。现今。皇上不理本宫。太子又恨本宫。那这么多年來。本宫坚守的是什么。日后的日子里。本宫还能依存着什么念头活着。”皇后只觉得胸口喘气越來越累。说话也是费力气。但是她一肚子的苦。只能对芙蓉说上两句。
“臣懂。也许太子也懂。但许是太子不善表达。故而不对您说。您想想。其实太子还是个很孝顺的人。”
皇后忽然觉得眼前一黑。便是什么也不知道了。
而与此同时。太子正跪在宣室殿内。乞求汉元帝赐婚。
“父皇。儿臣决心要娶得天宁为妻。望您赐婚。”太子头一遭在皇上面前如此虔诚。他不喜欢父皇的处世为人。再加之父皇多年以來不准他亲政。这更是成为了他们父子之间的芥蒂。
汉元帝抬眼望着跪在地上的太子。若非逢年过节。想见自己这太子一面。还真属难得。
天宁。汉元帝在脑海中搜寻着这个名字。可是无果。
于是。他询问太子道:“这天宁是何人。究竟是何來历。”
“这天宁本是今年新入宫的家人子。原先在平阳的铃兰殿伺候着。有一次平阳带她到儿臣宫内。便这么认识了。”太子只觉得此刻心跳的很快。他第一次这么期待一件事。甚至比幼年他被封为太子更激动。
汉元帝招手将杜公公唤过來。在其耳边询问道:“这天宁与宜主可是同一人。”若是。他倒是也有些高看这个丫头了。
“回陛下。这天宁是宜主的本名。确为同一人。”达公公回应道。
“父皇知道天宁。”现在轮到太子震惊了。本以为余香只不过是位再寻常不过的家人子。怎么现如今好似未央宫里的所有人都认识她。
“在你母后宫内伺候过的人。谁会不认识。”汉元帝当然不打算将天宁真正的命格说出來。若是讲出來。岂不是这刘家的江山命脉。就受限于人了么。
“原來如此。父皇此言有理。”也对。母后什么事情都恨不得在父皇面前讲一遍。知道天宁也不是什么稀奇事。
“骜儿。朕问你。这天宁毫无家世。若真是娶她为妃。以她的背景完全无法辅佐你什么。你是为何执意要朕赐婚。”汉元帝心中好奇。这余香究竟有何手段。一月之期未到。她真是有本事让太子來求自己赐婚。
见汉元帝这般询问。太子脸上一红。倒是不好意思起來。“其实儿臣也觉得这天宁沒有那么好。脾气不属温良女子。身世又着实贫贱。可是当儿臣看到她。一想到她能每日陪伴在儿臣身边。就好似江山也沒那么重要了。就是此生能得一知心人。便已是天赐恩德。哪还有其他的什么奢求呢。”太子想起余香撕破裙摆。妖娆跳舞的模样。真是恨不得现在就将她纳入皇宗。让她成为名正言顺的太子妃。
达公公听见太子的这一番话。心道实在太不明智。身为当朝太子。皇室继承人。怎么能为了一个女子。说出不顾江山的孽障话呢。他瞟了一眼汉元帝。心道这下太子不会又挨罚吧。
汉元帝听着太子的话。许久沒有开口。他在很久以前。也为了一个女人说过这样的话。弃江山而不顾。奉情意为信仰。只可惜。那女人已经不在了。
现如今。刘骜也说出同样的话來。还真不愧是他的儿子。
但是身为帝王者。怎该有这样的心思。他一直在心中犹豫。立刘骜为太子究竟是对是错。刘骜心思纯净。人也听话。但沒有身为帝王的谋略之心。亦想不透。这一决策。究竟是不是明智的选择。
但是有一点汉元帝能够肯定。听话且沒有逆反之心的人。他是放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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