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丞相,朕有时候还是希望你能懂得‘分寸’二字究竟为何意,朕对你做出了妥协,你就不要再得寸进尺可好?若你是要再对朕定规矩,那便请萧丞相告老还乡,颐养天年吧。朕相信,这汉王朝人才济济,定有人愿意接下萧丞相的位置,你觉得呢?”刘骜冷下脸来对着萧丞相说出了这番话。
不仅是萧丞相目瞪口呆,在场朝臣都不敢相信皇上竟敢对萧丞相说这样的话。
萧丞相可是两朝元老,先帝在世时对于萧丞相都是无比尊敬,朝中大半臣子都要听从萧丞相的吩咐,皇上怎么会为了一个舞娘就跟萧丞相作对?
这天下虽是刘家的,可若没有萧丞相,这刘家的天下又岂能安稳?
想当初皇上继位,还是萧丞相一手庇护,现如今怎能亲了政便忘记萧丞相这些年的劳苦功高?
当然,会这么想的人,大部分都是萧丞相的部下。
常言虽道:食君之禄,担君之忧。
可在大多数朝臣看来,他们食的并非是国家的俸禄,而是萧丞相的赏银。
自然而然,他们要忠诚惦念的人也绝对不会是皇上,而是在他们心里如同财神爷一样的萧丞相。
“陛下息怒,是老臣多言了。”说完这话,萧丞相突然跪倒在地上,像是要领罚的模样。
“爹爹”,那一身喜服的中山王妃突然冲出来,唤了一声萧丞相,跪在了他的身旁。
“这里轮不上你说话,还不快些起开。”萧丞相低呵了一声,惹得中山王妃满眼委屈,几乎要哭出声来。
余香害怕被人认出来,再平添出更多乱子,只能死死的用双手搂住刘骜的脖子,把头埋进他胸口,咬紧下唇,一言不发。
然而她却没有想到,自己这个模样在众人看来,便是一副妖媚惑主相。
这殿内百官见萧丞相与新王妃都跪了下来,便也坐不住,纷纷离开座位随着跪了下来。
他们甚至都不知道该跟皇上替萧丞相求什么情,只知道一同对了眼神后高声呼喊,“皇上息怒”。
刘骜冷漠地望着那下跪的朝臣,从牙根里挤出一句“都是疯了”,便抱着余香离开了天盛殿。
杜松一甩拂尘,什么都没说,只是给身后的宫侍们使了个眼色,示意他们跟上,而后便自己赶上了皇上的步伐。
“你的头还打算埋在朕怀里多久?”出了天盛殿约莫一刻钟的功夫,余香突然听到脑袋上方传来了刘骜的声音。
余香心里没底,他这是认出了自己还是没认出自己?
面纱倒是掉了,可毕竟当时自己就把头很快地埋进他怀里了,他也未必看得到吧?
可是现在看这架势,摆明了刘骜是想把她带到宣室殿侍寝,这外面天黑还好说,宣室殿内可是灯火通明,任是妖魔鬼怪也能照得现出原形。
横竖都是死路一条,她要不然就赌一把,赌其实刘骜还没认出她,赌自己巧言善辩能够逃走?
“皇上,您抱着民女这么久,肯定也是累了。不如您先把民女放下来?”余香心里暗自盘算着,自己到底说些什么才能让他心甘情愿地把自己放走。
她煞费苦心的准备了舞,又特意乔装打扮,的确是想要吸引刘骜的目光。
可问题是,她只是希望刘骜心中惦念她虚构出来的这么一个人,并没有真的打算用这虚构出来的身份跟他重修旧好啊。
还有,这若是真让刘骜发现了她的心思,恐怕重修旧好是难了,但罪加一等倒是容易得很。
这不是她想要的结果,她得逃走,光明正大的找个理由当着刘骜的面儿逃走。
“放你下来,然后等你当着朕的面儿逃走?”刘骜轻声问她,语调里充满了调笑之意。
余香气得干瞪眼,她怎么不记着刘骜这么聪明,能够一眼便瞧得出别人的心思?
他若真是聪明,还会被林充依耍的团团转么?
“皇上喜欢民女,乃是民女几辈子修来的福分。可是皇上,民女今日真是身子不便,没法伺候您。”余香咬着嘴唇语气娇嗔,听起来倒真是她愿意得打紧,只是天公不作美罢了。
“无碍,你既无法伺候朕,那朕今日便就委屈一回,伺候伺候你。”说完这话,刘骜也不容得怀中人的挣脱,直接将她抱进了宣室殿。
余香惊讶,不知刘骜是不是早就清楚了一切,还是事先已经有人走漏了什么风声,以往日日灯火通明的宣室殿,今日竟然不曾点灯。
她才离开了未央宫几日呢?为什么看着哪里都觉得如此陌生?
刘骜的动作是坚定的,她知道他已咬定了主意不会放她走。
余香心中猜测,也许有那么一种可能,刘骜已经知道她是谁,不过是为了在这床榻之上给她一个难堪,用这种方式来让她明白自己的过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