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萧彦眼角斜睇,趁无旁人关注时冲他甩去绕弯的眼锋,含情又含怒。
谢承泽甘之如饴地接下这道眼锋,一如既往的坦然:“如今我仍是如此回答。”
“只不过,如今我不是早就站上了殿下这条船?”谢承泽微笑:“于私于公,我都忠于你。”
审讯
月照庭院,殿角飞檐弯弯影子投在光洁地面。
行宫本不宽敞,随行官员只好按品阶划分下榻之处,品阶低的不免要挤通铺,颇为狼狈。不过此时大小官员哪里顾得上抱怨这些,每个人都撑足精神,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生怕错过一点消息。
沈琼闭目装睡,两边同僚胳膊肘轻轻捅来,压低嗓子:“杏锄,别睡太沉,万一待会恭王找你议事呢。”
沈琼不睁眼:“本朝规矩,皇子不可与官员私交过密。我与二殿下无甚往来,无事可议。”
同僚不甘心:“行了杏锄,咱们是同科不是外人。你今日那般豁出去为恭王进言,却说与他无从往来?”
沈琼睁眼,眼底坦坦荡荡:“身为御史,秉公直言而已。二位若觉得我今日所言何处不妥,自该当面驳斥,而不是私下揣测。”
同僚忙打圆场:“嗐,玩笑而已、玩笑而已,将来随便哪个皇子继位,咱御史台还不是一样地谏言。”他们往边上让让,不禁又道:“说来,恭王处处都好,偏偏娶个男妻。我听闻他府里还有位小倌出身的,连侍卫也都眉眼俊俏……哎,将来若他真执掌大统,叫咱们做臣子的如何自处?”
沈琼再次闭目,言简意赅:“放心,我想二殿下决然不会看上你的。”
同僚噎住:“你你——”
周围浮起一阵嗤嗤窃笑,是那些竖起耳朵偷听的人忍不住笑出了声。
刘希恕躬身垂首,立在外殿座下,不敢抬头窥视座上皇后。
圣上在内殿休养,时而昏迷时而清醒,仍是只有文妃和五皇子在侧,内监与郊营统领自由进出,其余人皆须传召才得入内。
皇后将他传来,细细问了许多话,他也都一一如实回答。一直说到前阵子首阳城中风传恭王并非圣上血脉一事,刘希恕一语带过,皇后倒也不追问,只淡淡笑了一声,端茶啜饮,似有所思。
刘希恕心道不好,莫非皇后有意要借此事做文章、把恭王彻底踢出继位人选?
他心下掂量:康王虽是嫡子,从前也向来是储位首选,可一直久病不愈、御医连病根都查不到。若圣上痊愈,日后康王慢慢调养恢复倒也有机会;可若当下就要做储君,岂非太过勉强——
正思忖间,听得上边皇后开口:“这雍国世子敢对大魏皇家搬弄是非,置陛下颜面于何地!他既是心怀叵测,想必暗里已做下不少谋逆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