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久别重逢的欢喜,与前世皇陵中同等的感动。他就如此一直落泪,尽力地打开自己,迎接这个不论前世今生、都愿为他交付性命的人。
储君之位纷争诡谲又怎样,首阳红尘繁华似锦又怎样,此时都在万里之外、抛到脑后。
这间简陋营房虽冷,有谢承泽暖他;干燥北风刮皱皮肤又怎样,有谢承泽润他。
重活一世,夫复何求。
直白(二)
长夜似乎没有尽头。几次下来,谢承泽意兴愈发激荡,从生涩笨拙到渐入佳境。
暂歇间隙短暂分开,方觉被褥浸湿,丝绵粘在身上愈发地痒,萧彦微微蹙眉。半睁的眼窥见上方谢承泽几番欲言又止,便懒懒伸指,绕了他一绺头发玩弄:“方才在我耳朵边,那么些不知羞耻的胡话都说了,现在还有什么说不出口的?”
谢承泽收了英武气势,埋头低声说了句什么。
萧彦没听清,责备似地扯扯他头发,迫他抬头看自己。
谢承泽吞吞吐吐:“我觉得,你似乎,颇晓此事。你、你是不是从前与人行过此事?”
——是啊,前世与你。
萧彦一时语塞。
谢承泽见他不予否认,不由地又咬起牙齿:“和谁?”
萧彦不知如何解释,只好含糊答道:“一个故人。”
谢承泽躺到一边,半晌都没说话。
萧彦已是筋疲力尽,终于昏昏欲睡时,听他终是忍不住又问:“那个人做的,令你……喜欢?”
——哪怕方才全权掌控主动,谢承泽到底是个青涩未脱的小子。
萧彦大伤脑筋,反问:“你可是醋了?”
谢承泽扭开脸:“没有,我才不在乎。”
感觉萧彦正无声地笑,谢承泽翻身,重新牢牢摁住他,补充强调:“我才不在乎你从前同谁好过,但是今后,你只许让我一个人碰!”
嫉妒又认真的表情叫萧彦心痒。反手伸指去描画那好看的下颌线,慢悠悠质问:“谢承泽,你一个边城军营小小裨将,这是给皇子下命令?”
谢承泽起初一急,随即明白这是他的调戏。于是学着他的样子低笑,张嘴将他手指纳进齿间,顽皮地轻轻搓磨:“我哪敢。”
松开他手指,谢承泽清亮眼睛凝视他,郑重又直白地央道:“殿下,承泽身无所长,不知殿下为何青眼于我;但是承泽求你,与我相好,成吗?”
鼻息相接。萧彦心脏如雨夜过电,瞬间停了一拍。
——命中注定,他萧彦要与谢承泽再次纠缠。
既然如此,那就尽全力相爱,不枉重活一次。
萧彦喉咙暗哑,嗓音却坚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