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萧彦数屋之隔,谢承泽哪能睡得着。一听见动静,即刻过来查看,只见那个被赎进王府的小倌脸红耳赤地靠在萧彦肩上,嗓音软糯,一听便是处于情潮翻涌之中;细看之下,那小倌唇上还留着明显的牙印。
——背着灯影,谢承泽脸色铁青,比白天离席时还难看十倍。
他倔强看向萧彦,捏着拳头,像是在讨要一个说法。然而此时此地,萧彦并不方便对他解释——也无需解释。
索性彻底断绝他的念想吧。萧彦心念一转,狠下心将半入昏迷的林文举往里搂了搂,扬起下巴、勾起嘴角,露出十足的风流倜傥之态,对门口的谢承泽笑着眨眼——这举动不言自明。
此举非常有效:谢承泽咬牙,几乎是立即转身就走。
萧彦听得他噔噔几步下了楼梯,推门冲进雨帘,门房值守的驿丞问:“谢将军这是要去哪?”
谢承泽声音中掩不住怒火:“屋里闷得要憋死,出去透口气!”
驿丞犹追在后面喊:“……您不穿件雨毡?!”
听得马蹄重重踏进泥泞,在铺天盖地的雨帘中漫无目地远去。
这是他在北境养成的性子,一不高兴就出城纵马,直至跑得心里愤懑不快消去才回来——可现在外面是瓢泼大雨啊,萧彦苦笑。
顾行远已经睡下,听闻林文举有事,忙不地胡乱穿了衣服跑来。
萧彦将人推给他,皱眉问道:“怎么回事?”
顾行远手上忙着把脉,一脸懵懵:“或许是路途匆忙,路上药没煎透,所以发症……可也不应该啊,药是我亲自熬的……”
乐季在旁问:“他到底得的什么病?会不会传染殿下?!”
顾行远忙道:“绝对不会!这病发自他自身体内,不会传染别人!”随后支支吾吾:“只不过,殿下近日还是别与他亲热为好。他这、这是……”
萧彦知道他这是有难言之隐,便不多问,直接挑明态度:“本王从未亵渎过风荷,今后也不会。送他回房躺着,交给你了。”
乐季闻言诧异,顾行远一心在林文举身上,并没多想,满口应道:“是,是,属下这就给他用药。”
林文举瘦弱,顾行远虽平时看着力气不大,却将他小心翼翼地抱起,往他房里去。
乐季这才试探地问:“殿下,您当时……为何给林公子赎身?”
此时亦万重也悄然回到一旁,萧彦不欲透露太多,便简略答道:“自然是因为爱他美貌。”
乐季沉默。亦万重明白这是因为自己在侧的缘故,无声地自嘲一笑。
回到房中关门,萧彦继续翻看那本名册,想起亦万重方才所说,便问:“检查账簿之事,须有得力人手,亦先生有无合适人选举荐?”
亦万重咳了一声,正要回答,忽听同楼层的枣核发出一声示警的吠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