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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乐季不谙水性。
说话间,打斗声自底舱传上甲板。
乐孟想前去援手,却不敢离开萧彦身边,忍住不动。
混乱中,听得舵手高喊:“转运了——!”
这是水手行话,乐孟略懂,抬头一看,漆黑夜色中,船帆已被吹向相反的一面——风向变了!
原本已完成缓慢掉头的大船渐渐停住,开始向港口相反的方向移动。
舵手竭力喊道:“大人,咱得赶紧收帆!”
但此时水手大多在底舱抢修,士兵也在底舱围着托达打成一团;甲板上的几个虽经验丰富,却都已老迈,不可能爬上桅杆。
乐孟急的冒火:“上来个人,去桅杆!”
“你去。”萧彦及时发话道:“眼下天时地利都没有,人手也缺,你可统筹指挥,先解决紧要之事。”
乐孟迟疑:“可是船上还有刺客……”
一侧船舷传来“咚咚”震响——江面已出现更多匪船。随着数量增加,水匪胆子也大,纷纷行至下风口,抛出钩绳钉在他们船舷,开始借助风向将大船往江心拉拽。原本架弩对峙的士兵不得不分出手,去砍钩绳,但钩绳外层淬过铁水,一时难以砍断。
乐孟握刀,恨不得跳上去把这帮耗子杀个干净;但此时必须立即收帆,减少风势。
萧彦指指椅边斜靠的佩剑,语气平淡:“只要船不沉,本王足以自保。”
自家主子临危不惧,举止自如,在这艘危机重重的船上犹如闲庭信步——乐孟紧绷到要断的神经忽然为之松缓:仿佛从前在北境,跟在他马后朝危城冲锋。
于是行礼后迅速朝桅杆冲去,走之前顺起一脚把愣神的顾行远推进房内。老水手在底下解开帆绳,乐孟猿猴一般三下两下攀上桅顶,顶着大风收帆。
底舱梯口却恰于此时翻上来一个精悍男子,豺狼般的灰眼睛往甲板一扫,窥见萧彦那边的防守破绽,挺刀直奔而去。
男子没穿上衣,胸前有个模糊的纹身,火把明暗中看不清,似是草原部落的样式——托达!
乐孟在高处看得分明,手上帆绳却才收到一半,若此时放手下去增援,船便将继续加速行向江心,那便更没希望获救——只得咬牙狠命加快手上动作,相信萧彦自己能抵挡一阵。
紧急情况太多,又缺统一指挥:从前这是乐季的责任。其他人都在船舷边与水匪相互射箭,无瑕顾及这边。
托达脚快,将身后追兵甩下,几乎畅通无阻,但甫一冲到房门口,一个木箱迎面飞来——当然砸不中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