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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彦听完,却不见意外,意味深长地评论道:“南境这两大家,倒都不简单。”
林文举正在看何联三后来的供词,对乐季解释:“戴宏达在酒席上对王爷言之凿凿,说与南军毫无瓜葛;但看着管家的供状,原来戴家不仅资助过南军,其下产业还与北境多有生意往来。”
乐季皱眉:“戴家的手伸的那么长?若与北境往来,货运从南到北,不可能不走漏一点风声,为何无人知晓此事?“
林文举道:“因为并无货物流通,只有银钱往来——确切地说,只有银钱汇去。”
亦万重补充:“相隔太远,连何联三也不知钱款的最终流向;不过依在下看,既然最终无迹可寻,很可能那些银钱出了大魏。”
“出了大魏?戴氏在大魏之外还有置有产业?再说,出大魏向北,不就是草原?”林文举起初不解,不过随后想到了另一种可能。
他谨慎地看向萧彦。
萧彦已然想到,握紧红木椅的扶手,冷冷道:“——有辛。”
乐季想起那双令人不寒而栗的灰眼睛,恨声道:“咱们留在北边的人把草原都翻了个遍也没抓到那个犬戎。等抓到他,定要千刀万剐!他背后若真是戴氏指使——”
“此事未经调查,尚无定论。”萧彦摆手,恢复冷静:“本王此行,原本便要扳倒戴家,不论他们与犬戎有无勾连。”
他看向亦万重,后者已默契地点头:“但若真是戴氏远隔南北,指使有辛绑劫您,那必定早已存有逆反不臣之心——咱们便得将这棵西南大树连根拔起。”
“此事交与你查。”接下来,萧彦修长手指敲着扶手,思索:“你们若是哥亥天青,接受任务劫夺皇子,本想做笔交易、让族人吃饱,可最后事没办成,反遭灭族——你会逃去哪里?”
林文举虽没见过哥亥,分析道:“此人似是个赌徒。若事成,便会狂欢挥霍;若失败,便可能铤而走险。”——从前在一半馆中,多的是这样的恩客。
“独行孤狼难抓,却也成不了气候。”萧彦起身:“先不管那北边犬戎,眼下先理南境之事。务必把何联三活着带回首阳,口供中其余牵连的南境官员,只简略审问五品以下者,其余暂且搁置。”
“那南军收受的钱粮也不论?”亦万重问。
萧彦回视他:“亦先生,莫非你想要本王同时与两大世家作对?”
亦万重黯然:“自然不可。”
萧彦明白他知晓分寸,谈完出门后,乐季跟上。行至内院,萧彦方才问:“你去军营何事?”
乐季早想好回答:“前次去寻谢小将军时,答应请营门守备喝酒,今日得空,便守约带酒去。”
萧彦“哦”了一声:“那为何靴子湿了?”
乐季不由低头:他上岸后拧干衣衫,一路上风吹干透,确认看不出来才进府;但靴子内里仍是潮湿,居然被主子瞧出破绽。
那双漂亮威严的眼睛看过来,乐季强装镇定扯谎:“酒醉脚滑,踩水坑了。”
乐孟在旁立即瞪他——哪有军营白日饮酒?!
但萧彦没再多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