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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亥提高声音:“从前凌河城卫队被我一人悄然杀尽,我还自你侍卫眼皮底下抓走了你本人——你就不想知道其中奥秘?”
传闻
“哦?”萧彦终于来了兴趣:“你当真愿意透露?可你拖着半截断腿,又能为本王出什么力?”
“你若愿收我为用,”哥亥天青再次爬起,似乎感觉不到断腿和裂口的疼痛:“只要一年时间,再给我些药材静养,我便可复原,为你出力——你想杀谁?与你争皇位的兄弟?还是直接干掉你的皇帝老子?我都可以替你办到!”
他口中所述对志在争储之人来说,可谓一柄天助利剑。萧彦终于面露兴奋,问:“那么你要什么回报?”
哥亥见他愿意问价,兴奋笑道:“只要你登基后借我北境三城兵力,助我统一草原八部、成为大台吉——这对你来说易如反掌。”
萧彦认真权衡,似是不确信:“你的腿已被生生削断,难道仅靠些许药材,便真能再长出来不成?!”
乐季见他被哥亥引着开始深谈,提醒:“殿下别信此人鬼话!即便真能断肢复生,可此人连自己族人都可舍弃,更不可能为殿下掌控,不可放他!”
“可以喂我毒药!”哥亥似是嘲讽他连这种手段也不知道,负痛笑道:“解药在你手中,定期给我,我若不听命、拿不到解药,便毒发而亡,如何?”
萧彦谨慎,仍不置可否:“你体质不同常人,本王怎知毒药对你有没有用?且你要恢复断肢也要服药,不知那药是否与寻常毒药相克,又叫本王怎么放心。”
“是草原上常见的药材而已,你的医者一验便知,有何不放心!”哥亥急切道:“你若同意,先放我出去换个地方!”
萧彦却偏要拿捏他,往门口走了两步,似要离开:“不急,你说说是何药材?本王让医者验明无误后,才能信你,到时再谈。”
哥亥几乎就要脱口而出,嘴已张开却忽然闭上,再次槖橐地笑:“汉人果然狡诈!你真正在意的是我用的何种药材吧?你这两步虚踏未使力,根本不是真的要走——咳咳,你还是太嫩,露了馅。”
那药材事关谢承泽的恢复,因为萧彦才按捺怒火与这犬戎盘桓,也因太过挂心,反而细节露出破绽。
被他看破意图,萧彦短暂思忖片刻,问道:“你果真不愿透露?”
哥亥狂妄大笑:“如果你满足我的条件,当然可以谈!”
萧彦并不进一步问是何条件,而是淡淡吩咐乐季:“叫顾先生过来。”然后回到最初的问题:“那么,关于那个当初指使你解绑本王的人,你有何可以透露的?”
他骤然转换问题,哥亥不免一怔,脱口而出:“那个人比你狡诈,却比你胆小,连面都不敢露!只恨我误信了他!”
萧彦心念回闪,列出首阳城中的可疑对象;同时,昂首睥睨,嘲笑:“哥亥,绑架皇子这等大事,要拿全族性命做赌注,你却连交易人都没亲眼见过就敢干,不是鲁莽而是愚蠢!只是可怜了你的族人!”
哥亥被他的轻蔑眼神激怒:“他的使者给我看了信物!我只是为了让族人不被饿死!如果在乌云河边、他们听我号令赶上去杀了你,就不会后来被你所杀!都是他们自找的!”
信物。萧彦想到了一个人。
一直旁观的乐季幽幽插了一句:“若如此论下去,要怪,恐怕还得怪你的禽兽父亲吧——”他故意话不说完,意味深长地停顿,歪着嘴角嘲弄地看哥亥。
犹如野兽被刺中血穴,哥亥怪叫一声,不顾身上锁链朝乐季猛扑过去。
乐季早有防备,已然出刀,封住他可能反扑萧彦的去路,随后自己轻巧避过。哥亥不及收力,扑倒在地,铁链在骨缝之间磨出钝响。
乐季火上浇油:“别生气,此事我也是刚查到。况且鄙视你的又不止我一个——而是整个草原八部。”
他在哥亥的嘶吼中,故意弯腰挑衅地看向对方的断腿:“当年你父亲以为听到大梵天昭示、想要一个身怀异能、称霸八部的儿子,居然强迫了他自己的亲生母亲、因而生下你——本来以为只是传闻,看你这反应,原来传闻是真——”
“啊——简直禽兽不如!”两旁的侍卫顿时面露恶心鄙夷之色。
“你住口!”哥亥疯子一般再扑过来。
乐季后退,舔着牙齿后背:“这等悖逆人伦之事,即便是草原也为所不齿。可笑你那蠢货父亲居然真的造出你这么一个怪物,可到头来他自己、包括有辛一部却都葬送你手。”
“是大梵天背弃我!原本我出生后,只要及时喝下鼠芨草汤、就能成任意变化之身!可那一年,大梵天却暑天下雪,带走了整个草原的鼠芨草!”哥亥狂怒之下失去理智,说出了秘密,却仍未察觉,浑身颤抖着咆哮:“我被放逐在外苦练,我能杀光我想杀的任何人!可除了父亲兄弟,我谁都没杀过,我想带领有辛称霸草原,我能成为最光荣的大台吉!可是有辛人却不肯真心服从我,草原上的人轻视我,他们都该死!你们汉人都该死!”
他声嘶力竭,牢壁震得嗡嗡作响。
“你的存在,就是对大梵天的背弃,”乐季用脚踢踢他,缓慢道:“托达。”
“哈哈哈——”哥亥天青忽然狂笑起来:“你觉得你主子比我高贵?”
哥亥转脸看萧彦:“你的母亲从前是个官妓,你不是出生在皇宫、而是青楼!哈哈哈,说不定你根本不是皇子,而是街边乞丐的野种!”他对着萧彦挤眉弄眼:“你就从来没问过你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