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夜探丞相府这种事情,总不能天天干,而书信问的话,顾子言肯定会找一大堆托词,甚至根本不会给他回信。
况且顾子言现在病着,谢异书觉得问也问不出个什么东西。
说不定问着问着,顾子言就晕给他看。
所以,还是得当面质问。
但也不急于这一时,这几日,就留给顾子言养病吧。
翌日一大清早,谢异书便朝丞相府庄重地递了封请柬。
独一份。
阿笋捏着那请柬进屋时,顾相刚刚清醒。
“大人昨晚病得厉害,邹太医的意思是,今日就好生歇息一日,万不可再操劳。”
顾子言起身,眼神略微空白,蓦地,像是想起什么,他的目光赫然移向床榻内部。
床上的被褥堆迭得整洁,半点也不像被人动过的。
眸子暗了下去,顾子言看向阿笋手中的帖子:“手里拿的什么?请柬?”
阿笋正要点头,顾子言起身,一个眼神也不愿多给:“扔了,不管是谁的请柬还是拜帖,都不收。”
阿笋盯着手中华丽的请柬,闭上了嘴。
顾相生病时情绪向来低沉,最讨厌旁人话多。
身为一个贴心小厮,照办就是了。
多余的,别问,别说。
梳洗完毕,顾子言便要喝药了,趁着顾相喝药的空当,阿笋绕去桌边收拾书案。
桌上散着好几张废纸,字迹龙飞凤舞,惨不忍睹,阿笋心里咯噔了一下,心道大人这次真的病得不轻。
心情已经差到糟蹋自己的一副好字的地步了。
他弯腰去捡那些有碍观瞻的字帖,准备合着那个请柬等会一起拿去扔了,顾子言很快喝完了药,站到阿笋旁边:“你在干什么?”
“啊?大人不是要在屋内处理公务吗,小的先把桌上的这些废纸拿去丢掉。”
顾子言没说什么,只是抽走了他手中的“废纸”。
熟悉的字迹映入眼帘,丞相大人的身形蓦地顿住。
阿笋立在一边,眼睁睁看着大人的脸色由白转红,竟是因为这么一张纸就有了血色。
阿笋还以为顾相是被自己的烂字刺激到了,忙要把那纸薅过来:“大人别看了,心情不好是这样的。没事,小的这就拿去丢掉,啊不,烧掉!”
顾子言侧过身,低咳:“不用。”
他把那张纸小心翼翼地展开:“去找上好的锦缎,裱起来。”
阿笋:???
顾子言看向他,心情颇好,看什么都顺眼了起来:“你手中的请柬,也不用扔了,拿过来吧。”
阿笋哦了声,将那请柬递了过去:“大人如果身体不适也不用勉强,逸王殿下应当
也能理解。”
“殿下?”
顾子言的神色看不出端倪,他面无表情地拆开了那封请柬,合上,再翻开,再合上,再翻开。
反反复复几次后,他合上那请柬放到桌案边,没再摆弄。
阿笋看不懂大人的心思,顿了顿道:“那殿下的生辰宴,是去还是不去呢?逸王殿下似乎是专门邀请的大人,请柬都是殿下亲自来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