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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外渐渐安静,聊天声渐远。
屋内,谢异书刚一脱离众人视线,便没什么正形地把自己砸进了顾子言对面的软座上,一手从桌上拿过茶盏,一手开始解外袍的领口。
“好热,你这屋里怎么大热天还开地龙啊!”他自顾自说,脱下绯红色的王服想搁到一旁,突然被一道冷冷清清的嗓音制止了动作:“殿下,不合礼数。”
谢异书看他,顾子言依然病恹恹地坐着,先前因为咳嗽而浮现的血色消退,整个人苍白得几乎要和衣衫融为一体。
谢异书突然一笑:“本王和丞相自幼相识,又是多年同窗好友,还需要这么多礼吗?”
说着,他捏着华服起身,抖了抖手腕,将那身全京城独一无二的王服披在了顾子言肩上。
顾子言呼吸微不可查地停滞,伸手要脱下这外套:“臣和殿下,确实是同窗,但……”
谢异书知道他要说什么,迅捷地扣住那双冰凉的手,制止了顾子言的动作,把王服又朝顾子言身上紧了紧:“知道了,本王配不上做顾相的好友。别脱了,这里没别人,一件衣服而已,穿一下怎么了。”
顾子言虚握了握手心,欲言又止。
谢异书坐到他旁边,从桌上捻起一串葡萄朝嘴里塞:“不过我说真的,你这病什么情况,总不能真是被我气出来的吧?”
那日顾子言都把户部尚书家的哥儿贬得一无是处了,谢异书也只不过说了他一句牙尖嘴利,真要论起来,还是顾子言咄咄逼人的样子比较惹人生气。
他动作肆意,一边嚼着没剥皮的葡萄,一边懒懒散散地剥皮,指腹被葡萄的汁水浸染,眼底难得有几分专注。
顾子言盯得他,有些出神,像是不知该如何回应谢异书的熟稔,他依然秉持着公事公办的语气,显得有些不近人情和冷淡:“旧病,不足挂齿,有劳殿下关——”
“心”字还没出口,一颗晶莹剔透的葡萄堵住了他的嘴。
脑子正常的第二天
谢异书用指关节摁了摁太阳穴:“你别一口一个礼数了,我头疼。”
“你们如今一个二个都这么说话吗?好没意思,早知道就不回京了。”
谢异书说得随意,顾子言神情却忽地一滞,桌下的手心攥紧:“殿下,还会离京吗?”
谢异书只顾着把剥好的葡萄放到白瓷盏里推给顾子言,应道:“应该会吧,外面可比京城有意思多了,皇兄也不想我待在京城。”
“嗯。”
顾子言垂眸盯着那一颗颗晶莹剔透的葡萄,伸手去拿,突然眼前有点泛晕:“那殿下下次出京,又要去几年呢?”
谢异书擦了擦手,无所谓道:“不清楚,十年二十年的,说不准。”
“哦,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