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异书又不信神佛,他也不清楚自己为什么怕被顾子言扎小人,但总之,这暗卫他是不想杀的。
思索再三,逸王殿下绕过了屏风。
床上的人似乎已经睡了,背对着外面,长发铺散在身后,看不见脸。
谢异书上前拍了拍顾子言的肩,没反应。
顾子言的床很大,里外像是隔了一条楚河汉界,谢异书当机立断,爬上了顾子言的床,卷进了最里侧的被褥里。
先这样吧,等那暗卫走了再说。
果然,他刚把自己卷好,屋内就多出了一人的脚步。
那暗卫在屋内轻手轻脚地翻动,一无所获,最后绕过屏风,几乎是一眼,就锁定了床榻。
谢异书袖中的刀已经划破了锦被,只要那暗卫敢靠近,那就——
“咳。”
近处传来一声轻咳,谢异书透过被褥的缝隙朝外看,顾子言不知何时醒了。
“谁让你进来的?出去。”
不算严厉的呵斥,听起来还有些气喘,谢异书盯着顾子言的后背,目光挪动间,看见了床沿搁着的一碗汤药。
真成药罐子了。
被呵斥的暗卫像是要说什么,但撞上顾子言的目光,又咽了回去。
最后,什么也没说,原路返回了。
谢异书能感知到,不是声东击西,而是真的走了。
顾子言显然已经发现谢异书的存在了,但为什么不杀他?他可是连丞相的床都敢爬的刺客哎。
谢异书卷着被子坐起来,提了提嗓门:“喂。”
顾子言坐在榻边,没有转身看他,也没说话,只是朝旁边挪了挪,刻意和谢异书拉开了距离,背影看起来有几分自闭。
谢异书卷着被子,蹭到他面前:“你为什么赶他走?我可是刺客,是你对家派来杀你的。”
他刚一靠近,顾子言立马起身,站到了床边。
转身,隔着被子,谢异书总算看清了顾子言的脸。
两人不过是十来天没见,顾子言现在脸色差得,简直可以用面无人色来形容。
他站在那儿,谢异书觉得像是一盏随时会倒的美人灯。
“既是来杀我,那为何不动手?”顾子言靠在一旁的床架上,并不看床上那一坨被子。
谢异书咕噜噜滚了一圈:“看你好看,起了色心。决定在杀之前,先做点别的事情。”
顾子言并不像谢异书所想,听见这话会有多气愤。
丞相大人只是淡淡地看了他一眼,眸光平静:“骗子。”
谢异书:“???”
顾子言居然骂他是骗子!
分明是自己被他骗了,这厮现在是在干什么?兴师问罪?
谢异书可咽不下这口气,床上的团子突然直起身,蝙蝠展翅似的,不由分说地便把丞相大人套进了怀里,然后,拉被,上床,一气呵成。
被子里本来有点热,现在把顾子言拢进来,顿时就凉爽了起来。
一片漆黑,谢异书双手圈着顾子言:“丞相大人既然说我是骗子,那本……本杀手便证明给你看。你可不要后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