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子言垂眸,漆黑眼底掠过一点不易察觉的异样,谢异书把他的脸掰正:“是不是?”
被迫对视,顾子言只能无奈承认。
谢异书道:“你意识到问题在哪儿了吗?”
顾子言默然不语,心里已经猜到了七八分,一语中的:“臣身体里的经脉,堵了。”
“哦~也不是美貌草包嘛。”谢异书松开了掐着他的手:“你知道堵成啥样了吗?”
顾子言摇头。
谢异书也不同他卖关子,开门见山道:“大大小小的经脉都被塞住,包括脖颈,四肢。所以你稍一动弹,稍一激动,血液一活络起来,无法疏通便会出问题。沈奕先前给你扎了几天针,应该是想给你疏通经脉,但是……我艹!”
谢异书突然骂了起来:“沈奕这个贱人!亏得你还给他送了礼,真他爹的狗改不了吃屎!”
顾子言:“???”
谢异书之前一直不知道顾子言的身体毛病出在哪里,沈奕说什么他就信什么,沈奕说顾子言治不好,他还真信了。
他如今才回过味来,沈奕这杀千刀的哪里是治不了,他就是不想治。他嫌麻烦。
顾子言是茍延残喘地活还是怎么样活,都和他无关,他只要能把顾子言救回来,就足够令人感激戴德,以及刮目相看了。
谢异书对沈奕的这副德行再清楚不过。想当初在战场上,当军医时,沈奕也是这样,摔得七零八碎的人都能被他救回来,但他从来不会考虑其他。他救人,只是为了让全天下的人知道,阔丹有一位能活死人肉白骨的神医。
谢异书的食指在按压下发出一声脆响,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沈奕和谢异书是一类人,都是事事为己,自私自利的本性一模一样。谢异书当初帮阔丹打吙达,脑子里也没有什么家国大义,更多的,是年少轻狂,享受被人吹捧的滋味。
但是……
“殿下?”
顾子言把他的神思唤了回来,谢异书敛起了不该有的情绪,起身道:“你先睡一觉,我去去就回。”
说走就走,顾子言还没来得及拦他,谢异书就没影儿了。
沈奕是被谢异书用麻袋拖回村子的。
郝运跟了一路,跟到大春家:“殿下,我劝您最近,少和顾相来往。”
“理由。”
郝运道:“我给顾相占了一卦,出奇的混乱,我看不太明白,但我能看懂的所有指示都是,引火自焚,能避则避。”
谢异书停住步子,泠然地望向他,没有说话。
直到两人走到屋外,隔着一扇薄薄的门,谢异书才开始问:“你知道本王向来信这些,所以,什么叫引火自焚?”
郝运摊手:“是和某方势力剧烈碰撞,同归于尽的兆头,身边的人都会受到波及。这是不可抗的,即便沈奕救了他,也没用。”
“没有转机?”
“暂时没有。”
屋内开始传来一点动静,谢异书说了句知道了,便把手里提着的沈奕丢给了郝运:“你带他回去吧。”
郝运道:“殿下想好了吗?那一起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