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现在她唯一的温暖就是这个护士给予的,按照她往常的那个刻薄个性,她原本是要嘲笑几句的,但是现在不行。
起码这么美好的气氛里,她不能被扎一针镇定剂,然后像尸体一样再睡一晚。
沉默之后他们就默契地跳过了这个话题,宋明珍觉得自己许久都没有平静的心,在此刻突然变得安定下来了,她抬起头看着头顶的烟花,一眨眼就感觉到眼泪从眼眶里掉下来了。
眼泪砸在了衣服上,随即她偷偷地越哭越厉害,直到鼻涕也流下了,她不得不吸回去,因为她现在没有手去处理自己的鼻子。
“你在干嘛,感冒了吗?”护士低头,然后和哭得涕泪横流的宋明珍对视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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护士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她觉得有点好笑,但是同时觉得很头疼,毕竟这些棘手的东西都要她来处理,无论是鼻涕还是病人糟糕的心情。
“别哭了,我前两天看见你的临时出院批准了,要哭留到后面吧,到时候有你哭的。”护士说,“距离你出院开庭一审也就两个星期不到了。”
“两个星期不是还挺长的吗?”宋明珍哽咽着,打着哭嗝问。
“你这个星期醒了几个小时你知道吗?”护士说,“对于你来说,这两个星期会像梦一样就一晃而过了,你可能还没有做好心理准备,就已经坐在被告席上了。”
宋明珍不说话了,她低下头,她想回去了,她想回家,就算家里一个人都没有,她不想待在这里,浑浑噩噩地度过开庭前的时间。
但是这肯定是不被允许的,如果她不住院的话,应该就要和爸爸妈妈一样被收押了。
“回去了。”护士把宋明珍给推了回去,这次宋明珍没有再抬头看护士那个值班的熟人,她沉浸在自己的悲伤里,她马上就要被从疾病带来的安宁假象里抽离了。
开庭的时候会怎么样?宋明珍做了无数个类似的噩梦,于是她坐在被告席上的时候都觉得像是梦一样,感知不到具体的真假,就是那样木木地坐在那里。
宋明珍看见面无表情的闵文秀,和含着眼泪的朱瑛,有些恍惚。
他们也好久没见了,久到他们准备好了一定的有力证据,然后坐在了她梦里的那个位置上,声色俱厉地控诉她的罪行。
当她听见有当年的法医助理送来的尸检证明的时候,她笑了一下。
真是所有人都站在她的对立面了,她现在看起来像是必死无疑了。
“因为时间太短,起诉方还没有说服这位法医来做证人,但是相信这个证据已经足够证明被告方的罪行。”闵文秀请的业内律师说,“当然如果被告方不愿意承认罪行,要死磕到底的话,我们有足够的信心把这位法医请过来做我们的证人。”
宋明珍的思绪飘得很远很远,想到了当初刚刚认识的闵莎了,她目光涣散地看着自己戴着手铐的手,完全不在意自己的辩护律师在说什么,也不在乎律师使的眼色。
这位律师是国家分配的,宋家已经没有多余的一分闲钱来请律师了,他们的财产都被没收了,如果不是宋明珍的住院费是提前缴清的,宋明珍或许个人还要背负债务。
闵莎的笑脸在眼前浮现,还有金洙赫的脸。
是他们刚刚认识的时候,闵莎围着金洙赫说个不停,完全无视了自己的存在,或者说,她太高兴也太喜欢金洙赫了,她还不明白怎么在插入别人的友谊时维持平衡。
所以宋明珍每天一睁眼,看见围在金洙赫身边的闵莎,就觉得很窒息。
特别是当宋夫人问她,为什么有些事情金洙赫不告诉她,而会跟别人提起的时候,那就是她的噩梦,完完全全的、醒不来的噩梦。
她恨闵莎,就像恨父母口中的那个别人家的孩子一样。
但是别人家的孩子没有做错什么,闵莎也想和宋明珍做朋友,因为宋明珍也是个漂亮的孩子,只是说话不太好听,还总是喜欢说。
金洙赫有时候说话也不好听,但是金洙赫说话没有宋明珍多,所以常常会让人忘记这件事情吧。
宋明珍记得有一次自己在体育课上剧烈运动以后,导致自己的生理期提前,整条裤子都惨不忍睹的时候,闵莎毫不犹豫也不在意地拿自己的外套借给她遮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