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事情很麻烦,没法通过正常的法律流程解决,往往是强龙斗不过地头蛇,花钱认栽了事,易冷也做好了心理准备,让人预备一笔现金赎车。
车津县还有个熟人,闫爱花的男人车勇,还是交警队的工勤人员啥的,但易冷根本不打算找这个人帮忙,这种社会人毫无江湖道义,越找熟人越麻烦,还不如自己谈。
跑车速度快,一路超速来到车津县,但还是来晚了一步。
修车厂门口停了十几辆车,把厂门堵的死死的,全是精壮小伙子,二十郎当岁那种,穿的也不社会,普普通通的良民打扮,没有纹身和金链子,全是寸头,瘦削干练,一看就是当兵的。
这几十号人都是连夜从全国各地杀过来的,看车牌号起码有五个省的车,他们全都是徐楠的战友,机步旅的退役士兵,能在过节的时候一个电话火速驰援,这感情没话说。
对方也来了不少人,卡宴路虎之类的车停在更外围,穿貂的社会人聚在一起抽烟说话。
正常来说不太会发生群殴,没有说社会人千里奔袭去别人的地盘干仗的,总能找到共同的熟人说和,但今天这个局面有点尴尬,社会人对退伍兵,有点说不到一起去。
双方都带着家伙,后备箱里棍棒刀具俱全,就等着能真正主事的人来了。
易冷就是那个主事的人,他的阿斯顿马丁到场就引起了一片轰动,车津县的混混们没见过这种真豪车。
超跑停下,易冷从车里钻出来,来的匆忙,他没时间回去换体面的衣服,还穿着海试的蓝色工作服,满身油污,但有些人天生自带气场,穿的像个工人,反而更有反差,更像是超牛逼的大佬。
超跑能坐俩人,副驾驶上坐的是左路军,他拿出半道上买的几条硬中华,掰开了论盒发给徐楠喊来的退伍兵们,气氛嗷的一下就起来了。
易冷看到满眼红血丝的徐楠,关怀了一句:“小徐辛苦了。”
“不辛苦,应该的。”徐楠看到另一辆车已经被追回,心里有了底气,今天说啥都要把奔驰商务原封不动的讨回来。
主事的人来了,就可以谈了,对方出面的是一个人称三哥的社会大哥,三哥并不是修车厂的老板,而是老板一拜的仁兄弟,行三而已,他穿貂皮短大衣,弹力运动裤配小白鞋,混搭的非常风骚,手腕上带着莲花血檀的杂木手串,脖子上挂着天珠,浓浓的社会风。
三哥看人准,不敢小觑这个穿工作服的江尾人,能开阿斯顿马丁的肯定不是一般人,穿工作服只说明人家是开厂的,所以三哥也不会拿欺负老实人的招数来对付他。
这边的意思很明确,不掏钱肯定不能让你们把车开走的,这是规矩。
“你明知道是租赁的车怎么还敢收!”徐楠气不过质问道。
三哥说:“妹妹,你这样说就不合适了,违法的勾当我们从来不干,这车,有行驶证,有车钥匙,有大绿本,我凭什么不收,再说了,他也不是卖钱,是抵账的,从我这抵了十万块钱的账,我也不讹你,你拿六万块钱,车你开走,你们之间的账单独算去,和我们无关。”
徐楠说:“怎么不是我把车开走,你找他去要那六万块钱?”
三哥就笑了:“妹妹,你这就不讲理了,我们都是受害者,没有谁单方面承担的道理。”
徐楠说:“谁是你妹妹,今天我要是不给钱怎么样?”
三哥说:“你尽可以试试看,你能把车开出去,我跟你姓。”
本地援兵还在陆续抵达,春节期间,外地打工的青壮年都回乡了,一个电话就能喊来几十口子,如果是平时,根本摇不到人。
警察也来了,一辆警用涂装的桑塔纳警车开到厂门口,车上下来的警官竟然是车勇。
三哥挥手:“老五,这边。”
车勇没戴帽子,穿着勤务夹克和运动鞋,夹着小皮包走过去,看到易冷就是一愣,说这不是黄老板么,自己人自己人,赶忙掏烟。
终于有个互相认识的人说和了,车勇和三哥都是一拜的,其中还有屠文虎,也是仁兄弟中混的最好的,更是他们豪横的底气所在。
“最近和老六联系了么?”三哥寒暄道。
“老六在国外过年。”车勇说,“这位是黄老板,江尾一只虎。”
三哥说:“早就听说江尾四虎都倒了,就剩一只真虎,今天算是见着了。”
气氛有所缓和,但是该给的钱还是必须要给,少一分都不行,出来混要的是排面和利益,管你是什么虎,到车津就得卧着,不给钱把车开走,本地大佬的排面和利益就都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