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月白:“……”安静是一点也做不到。
地主也是看得汗流浃背,生怕别人看见以为他特意轻慢这位三公子,好在郁文越也知道怕给人惹麻烦,也说自己喜欢安静。
护卫们不懂他心中真实所想,就以为他真的喜欢安静,于是也都安安静静的了。
倒也是殊途同归了。
秋月白清理完身上的血污,换了一身衣服,然后便坐在烛光下开始慢慢的擦刀。
这把刀不属于他,也不是他以前擅长用的类型,它原本属于一个想要取陆绯衣项上人头换赏金但却未果、还被人打伤的倒霉蛋,但既然现在到了他的手上,他用了,就得擦干净。
这是对刀的尊重。
秋月白曾经也有一把刀,那把刀很好,全江湖的人都认识。
但却不属于他。
那把刀与那个如同禁忌一般的名字,都在许多年前被他一同丢弃了。
——或许,应该说逃离才对。
他深吸了一口气,仿佛坠入一个没有底的黑洞,浑身发凉。
这个世界上从来没有什么是真正属于他的,名声,武功,容貌都是虚名虚物。
许多次他也想到过……若是在诈死的这几年内被发现了该怎么办?
一开始他想着,如果那样就死罢,拉着那个人一起死。
可是后来秋月白发现,这样凶狠的话语只不过是在自我欺骗似的隐藏自己内心的恐惧——他害怕那个人真的找过来。
那位,得意楼的主人。
他名义上的……义父。
他根本就没有把握没有能力去杀掉他,这是一件绝对不可能的事,秋月白的一切几乎都是那个人给的,他的名声,他的武功,他的一切,都是那个人授予的,若是那个人想要取回,想要杀死他,也不过是碾死一只蚂蚁的难度。
想到这他几乎要浑身发抖。
他想到了很久很久之前。
三十三年前,蓟州蝗灾盛行,其下五座城庄稼被害,同年瘟疫爆发,处处饥荒,不过一年就死了许多人,再过两年,已是白骨遍野,满地饿殍。
秋月白就出生在那个时期的蓟州。
那个时候的蓟州刚好流行易子而食。
所幸的是他的母亲是一个很好的人,没有把他卖了,也没有把他吃了,只是很辛苦地养育着他,即使自己已经饿得不成人形了——但他的父亲却不这样,他的父亲一直想把他卖了换点粮食吃,故而他的母亲不止要养育他,还要保护他不被父亲偷走卖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