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其,现在是怎么回事?莫不是误食了蛊惑人心的媚药,而无法挣脱巫术之锁么?”
斯其也一脸茫然的看着我,示意着他也无法认清眼前的形势,只能将矛头对准了沉醉其中的约翰,他也感受到来自心灵之窗的敌意。
“威尔·丘拉玛,黑衣社排行前十的土教执事,当然位列在我的身后。五年前背井离乡,游离四方的他追寻着无懈可击的理想力量,偶然的熟识之后,他接受了黑衣社的盛情邀约,经过了非人的折磨与痛楚,终于从一个懵懂无知的碌碌青年,转变为了可以独当一面的勇士。带着他积蓄的不满,主动寻求证明自己的复仇。”
相同的姓氏应该绝非偶然,那熟悉的方言腔调更是验证了我最坏的猜想,对战的双方一定有着某种莫大的牵连与羁绊吧。或许曾经被驱逐的纨绔子弟,误解了长辈先人的真实意图,走上迷途的黑山羊,再也变不回原样。
“为什么不反击,高贵的威尔氏族,清除一切的残次品不正是你们一贯的风格么?何时变为畏缩的东躲西藏!”
默不作声的普兰特彻底放下了自己的长刀,掏出一把更加短小的匕首,上面隐约刻画着不属于他的名字。闭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气,向眼前的敌人刺去。
“就是这样,敏捷的攻击才能满足观众挑剔的胃口,调动过于沉寂的气氛,厮杀吧,青年人,用你们的鲜血祭奠你们逝去的亡灵!”
约翰歪理的学术汇报演讲虽然令人不齿,但我却并不反对其中激励的正面情绪。无论是什么样的纠葛,都应该沦陷在历史的记忆中,反将其萦绕在自身构筑的耻辱架上,将永久无法摆脱被自责支配的恐惧。
“拔刀第三式·卸!”
普兰特机敏的闪躲过杂乱剑章的袭击,逆来顺受的抗击缓和着悲哀的嘶鸣,避重就轻的挑唆,便引导着丘拉玛手中的利剑,摔落在泥地之上。
“认输吧,丘拉玛,你没有机会赢我的。”
普兰特眯着双眼不愿意继续演绎手足相残的悲剧,但躺倒在泥潭中的丘拉玛在晨曦的鼓舞下,重新站起身来,也从怀中取出了一把匕首,上面清晰雕刻着普兰特的名字。
一声怒吼,垂死挣扎的最后一击,融化在刀尖上的仇恨,结束这场实力完全不对等的战役。
“那么,伯爵还有斯其先生,在下实在不愿目睹悲情的对白,就先行离去,我们还会再次见面的。”
约翰轻捷的跳上茂密的枝头,穿梭中撑开的羽翼,在忽然吹起的冷风中,艰难扭动着身躯,摇摇欲坠的跨越过遮蔽视野的山峦。
“我们也走吧,离开这个不属于我们的世界!”
背身离去的我和斯其,已经不再需要继续目睹故事的进程,瑟瑟的冷风,吹在湿漉漉的衣服上,身体,情不自禁的抖动起来。
“拔刀第一式·斩!”
丛林中最后的巨响,鼓噪着并不多余的啼鸣,还屹立在公爵府的瞭望台,也看不到救赎的希望,在湖水的溶渗之下,轰然倒台。
闻讯而来的欧米里洁遇到了折返的我们,欣喜的眼神却被感染为无光的黯淡。
“普兰特先生呢?”
“大概还在那边,如果你想去探望,就带一瓶苦涩的美酒,不,现在的他也已经喝不出其中的滋味。”
欧米里洁停下了继续前行的脚步,张望着不远处未知的一切。
倒在普兰特怀里的丘拉玛,幼稚的笑出声来。
“哥哥,我终于赢了你一次,勇敢的与你决斗,可还真是技不如人的自取灭亡呢!谢谢你,满足我最后的心愿,结束我这个无家可归的流浪者!这把短刀是你送给我的,今天就物归原主了,我的那把,就让它一直插在我的心脏之上,留下我已经忘却的名字。”
“你的名字,从来没有被遗忘。”
普兰特拔出写满誓约的短刀,丘拉玛也彻底没有了呼吸。轻声舒了口气,抹掉眼泪,是时候踏上新的征程。
转身回望,徐徐走来的,是普兰特忧郁深长的背影,在寒风中,倾斜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