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阳宫,皇后娘娘紧握周卿玉的双手,娥眉紧锁,凝视着她的脸,似是在鉴赏一幅美人图。
周卿玉马尾高束,银袍翩翩,笑有潇洒之姿,明媚若晴时暖阳。
皇后摩挲着周卿玉手上的厚茧,神色恍惚地说:“太像了,太像了,手上的茧子都一模一样!”
“皇后娘娘觉得儿臣像谁?”周卿玉诧异地问,身体不经意微微向后倾,以拉开与皇后的距离。
周卿玉不习惯与不熟识的人如此亲近,这会让她全身的汗毛都紧张起来。
“哦,一个故人,不提也罢!”皇后深邃的眼神隐隐闪躲,似是有难言之隐。
婢女奉上一盏茶,周卿玉一饮而尽,婢女再续一杯,她又豪饮而尽。皇后颔首一笑,柔声道:“喝茗不似饮酒,一嗅二闻三品,鼻嗅清雅淡香,耳闻水沸声声,舌浸斑斓茶味……”
“儿臣在沙场用敌人的肉饱腹,用敌人的鲜血止渴,从未饮过茶,不知其中门道……”
周卿玉冷肃地说,说到一半又觉无礼,便站起身欠身行礼,道:“娘娘莫见怪!”
皇后放下茶盏,挥手摒退左右。她本打算与周卿玉亲近亲近,看来是自讨无趣。
从她们进来,皇后看见玲珑脸上的鲜红手指印,便知萧贵妃在周卿玉面前立威未遂,自古婆媳难相处,更何况是这般如狼似虎的儿媳。
“皇后娘娘,儿臣此次死里逃生,幸得麟王妃相救,还望皇后娘娘赏赐于她。”周卿玉恭敬而诚恳地说。
皇后沉默半晌,面带难色说:“不如先说说,本宫该如何赏赐?”
“麟王妃医术之高,宫中无人能及,若能成为医官……”
“太子妃所请,本宫会慎重考虑,必当尽力而为。”皇后藏在暗处的瞳色有些深,声音也变得飘渺。
对于周卿玉此行的目的,皇后心中明镜似的,助麟王翻身可不是容易的事。
麟王是陛下的眼中钉、肉中刺,奈何无论使出何等招数,他皆能化险为夷。
陛下深信功德延寿之说,为积功德断不会杀自己的亲儿子,所以他便假借他人之手,暗地里折磨麟王,迫使他绝望自戕。
逼迫麟王娶埋尸女,想必亦是陛下羞辱他的卑劣手段。大婚那晚逼迫麟王与王妃洞房,亦是受陛下之命,皇后心中虽不耻,但又无可奈何。
皇后权衡思量之后,决定卖太子妃这个人情,毕竟周卿玉背后是东宫和周家两座靠山。
麟王府近日愈发热闹,这让习惯了孤独的安烁有些不适。
周卿玉差人送来一批花苗、树苗和盆景,阿木没想到自己随口与太子妃说的“云攸喜欢摆弄花草”,便收到这么大的“惊喜”——他与云攸种草药已经累得断胳膊断腿,如今还要再种树种花,真是比上战场砍人还要累。
更要命的是,偌大的跑马场被云攸弄成了草药园,播种只是第一步,挖井、修渠、引水、灌溉、施肥……砍竹子做成输水管道,捡鸡屎、羊屎等一切动物粪便,做成肥料,施完肥的双手,真想也剁下来做成肥料!
日出而作,日落不息,阿木在皇宫里做起了农夫,恐怕百步穿杨的箭术都快荒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