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发怪人突然站起身,白衣掠过棺椁上方的冷气,掀起一阵阴冷的风。
他掰下鼻孔下那冻成大冰渣子的鼻涕,扔到地上,极其不耐烦地催促:“脱吧?”
云攸倏然转头挡住脸,避开袭来的冷气,冷哼一声,暗自腹诽:脱?姑奶奶脱了你的皮,你这个老色魔。
定睛一看,此人皮肤白皙如雪,五官精致得如同雕刻一般,白发垂落在双肩上,散发出淡淡的清香。
他的脸看起来像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但听他沧桑的声音,似乎已近五十年岁,难道他在这个极寒的鬼地方就是为了“冻龄”?
云攸深深地吸了口气,努力压制住内心涌起的恶心感,牙齿紧紧地咬在一起,脸上勉强挤出一丝笑容说道:“这位大哥如此精壮俊美,嫁于你夜夜春宵,缠绵悱恻,岂不快哉!”
白发男子愣怔片刻,半晌才回过神来,光脚在冒着寒气的地面上慢慢踱步,一手拨弄着飘逸的长发,好不惬意。
之前的女子皆是寡淡无味的顺从,面前的女子竟然不受摄魂铃的控制,一颦一笑灵动有趣,让他恍惚感觉回到了年轻的时候。
回忆一闪而过,他又露出凶狠的模样,左手死死扼住云攸的咽喉,右手高高扬起,对着她的脸狠狠地扇了下去!
“啪”一声脆响,云攸的脸上立刻浮现出一个清晰的掌印。
云攸被打得头偏向一侧,嘴角溢出一丝鲜血,她并没有在意这些,只是轻轻舔了一下唇角,然后用一种拨雨撩云的眼神看着对方,柔声道:“我倾慕于你,有错吗?”
“你到底是谁?信不信我现在就杀了你?”男人咬牙切齿地吼道,眼中满是杀意。
云攸眨了眨眼,两行清泪垂下,惹人怜爱。男人心中不禁一软,他缓缓松开了手,后退了几步,与她隔开一臂的距离。
“我是个公子亦可随意捏死的小小蝼蚁,不能对您造成任何的威胁。我只愿能陪在公子身边,得成比目何辞死,愿作鸳鸯不羡仙。”
云攸低低的声音如泣如诉,分外悲凉。
没想到,这一波撩拨竟然奏效了。云攸以喝合卺酒为由,将棺椁中冷藏的一罐酒取出,仰头灌了一口,然后递给男人。
“你当着我的面在酒里下药,你的胆子是向玉皇大帝借的吗?”男人面色平静,却透着森然的寒意。
云攸的手腕被男人狠狠拽住,手臂上青筋迸出,身体里隐隐发出骨头碎裂的声音。
“酒里只是加了些合欢散,我担心你力不从心,故而……”
话音未落,男人猛地用力,将云攸推进冰冷的棺椁里。
“国师,月公子求见?”殿外传来通传声。
一个青色长袍公子踱步入殿,委身向白发男人道:“义父,今日抓来的女子被人救走了。”
云攸艰难地扒着棺椁边缘攀爬,一只苍白无血色的手掌探出,终于冒出了头。
“救命!救命!月公子……”云攸声音嘶哑,呼救声只有殿内这两个男人听得见。
月公子的眼神里藏着隐隐的无奈,转而是淡漠,他见惯了这种场面,早已变得麻木不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