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臣愿意带兵去救援海宁,请殿下直接去绍兴,如此两全其美,各不耽误。”
朱以海摇头。
“这个想法是孤提出来的,所以孤准备亲自去,我们现在就这点兵,要是再分兵,就更薄弱了。”
当然,这些实际都不是理由,理由是朱以海并不甘心坐一个后方等消息的监国,他要亲自下场,要招兵买马,要训练将士,甚至要指挥军队。
“侯服,海宁这个地方位置太紧要了,你仔细看地图,此处地处浙西之东,钱塘湾之北,西面杭州,南面宁绍,北面嘉兴,东有松江府,沟通运河,连接大海,毗邻杭州湾。我们现在以宁绍台为抗虏大本营,若能够把海宁控制在手,则既可如握一把尖刀顶在杭州腰眼上,更可联结三吴的义阳王等兵马义勇。”
“吴越联手,共同抗虏,才能唇齿相依,否则我们划江而守,其实是划地自牢,到时自己把自己孤立无援也。”
“殿下欲打杭州?”张名振问。
结果朱以海却摇头,“杭州早晚得打,但现在不可能打杭州,我们如今绝不能幻想着跟鞑虏来一场决战,然后能逆天翻盘什么的,这不可能的事情。我们唯一能做的,就是一点点的累积机会,跟鞑虏零敲碎打的干他,寻找机会各个击破,而不是毕其功于一役。”
这是战略层次的对话。
一般人说了也不懂。
但张名振之前虽只是游击,可毕竟是员老将,这些还是能够听的懂看的明白的,他佩服监国的冷静和睿智,但依然担忧他的过于大胆。
“殿下,征战攻伐,这些都是将帅之事,殿下后方统筹全局便好。”
“孤意已绝,卿无需再劝了。”
“卿先去休息,一会我们再来谈如何灭掉北边浅滩那群鞑子,然后北渡之事。”
张名振无奈退下。
独自一人坐在房中,朱以海看着地图。
他越发坚定北上海宁,不是他以为自己多厉害,而是在这种乱世,他始终坚信得走一条不一样的路才有些许机会。
而真正掌握一支军队,甚至影响改造一支新军,这个事情是别人无法替代的,这是唯一的本钱,朱以海无法假借他人之手。
张名振很忠心,这样的忠臣还有很多,张煌言黄宗羲王之仁等等,但他们都有他们的历史局限性,比如王之仁属于非常老旧的大明军阀,手下兵马军纪差那是小问题了,其它什么跟友军抢地盘抢粮饷,什么打压义军,什么压迫百姓,什么逼捐劝饷等等,总之就是一个大明老旧军阀干的事,他其实也都一样的干。
忠心固然不假,但他手下的军队战斗力也别指望多高。
更别指望他手下的将士对大明对他有多忠心。
就如比黄得功、高杰都曾被称为忠心耿耿,但他们手下的大将,一样有许多是汉奸国贼,这说明是整个体系的问题。
至于说孙嘉绩、熊汝霖、郑遵谦、钱肃乐、刘大刀、黄宗羲等人的义兵,也有更多的局势性,他们本质上就是地主武装,保安团性质的,对他们是不能太过指望的。
朱以海这个监国,想要成为一个军头,手握一支真正的亲军,而不是手下一群军阀拥立他这个监国。
连仗都不敢打,又怎么成为军阀,又怎么组建一支真正属于自己的新军呢?
门被敲响。
杨伯兴的声音响起,“殿下,沈先生来了。”
朱以海对这位刚刚提拔为自己旗手营亲兵队长的心腹道,“请沈先生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