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宫一虎忽地转过来,眼神锁定住旁听席,被带离的过程中一直保持着扭头的姿势,幅度大到怪异,看起来瘆人得很。
黑川伊佐那原以为他在看佐野万次郎,但这时候最后排有个女人站起来了,就凭那张脸,谁来都能看出她和羽宫一虎的关系。
羽宫一虎是个俊俏到艳丽的少年,容貌特色更多遗传于他的母亲。
女人拦住轮照葵,黑川伊佐那欲走的脚步停了下来,听见女人说。
“真是太感谢你了小葵,不论是上次的离婚官司,还是这次一虎…”说着她从包里拿出一封信递给轮照葵,“这是那孩子给你写的信,他说一定要送到你手上。”
轮照葵没有马上接,了然地问,“您看过了吧?”
女人有些尴尬,拿着信的手往回收了收,又被轮照葵掐住另一端的信封。
“您为什么不想想他没有把信封口的原因。”轮照葵抽过信。
她举起信在女人面前示意了下,“假如我没搞错,您的意思?”
黑川伊佐那还在关注轮照葵和女人的交流,自己却被捉个正着。
“伊佐那…”佐野真一郎在他身后几步远处,他又说了那句话,“可以聊一聊吗。”
黑川伊佐那僵硬地回头,在身体做出反应以后大脑才链接上。
近距离的看佐野真一郎,那块靠近右耳的疤痕更为丑陋,如同溅在白纸上的一滴黑墨。侧边的头发也为了配合检查剔了大半,不伦不类的滑稽。
“好吗,伊佐那?”佐野真一郎用恳求的语气,视线放在他身上。
就像往常见面时那样,轻柔快速地拂过他,观察自家弟弟是不是又在外面打架受伤了。
黑川伊佐那下意识在那样的目光下也变得柔软了,不过只此一瞬就低下了头,拳头又捏紧起来,要说些恩断义绝的话。
佐野真一郎总是强大的,即便被戏称打架最弱王,但他的包容总能够化解一切的悲伤,叫那群刺头不良都心甘情愿俯首称臣。
黑川伊佐那也在其中,不过他对自己的定位还要拔高,他可是佐野真一郎的亲生弟弟。享受着亲生弟弟的特殊待遇,他从未见过佐野真一郎表露脆弱。
然现时,佐野真一郎站在他面前,单薄的身躯好似马上能整个人消散在风中。
黑川伊佐那无法否认佐野真一郎对他的影响,从在福利院收到第一封来自哥哥的信,他就无法抽身了。
习惯是难以改变的,整整十年的相处是幼时到少年的重要阶段,那是不可分离的点点滴滴。
他养在水缸里的斗鱼是佐野真一郎送的,他引以为豪的飙车技巧是佐野真一郎教的,他讨厌牛奶都是和佐野真一郎学的…
黑川伊佐那的一切喜恶都能找到佐野真一郎的影子。
他是被父母抛弃的孩子,是佐野真一郎捡到了他,他的人生是佐野真一郎塑造的。
真的割得断吗?不会后悔吗?
抵达真实的死亡后,黑川伊佐那会在撒鱼食的时候想起他,会在握机车手柄的时候想起他…会后悔的,又是他卑微的自尊心做着主。
“可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