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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她身居高位是不是就能让更多百姓不那么苦?
也能给百姓一个希望,而不是自喻杂草命贱?
她被这片土地养育至今,她能不能一展所长回报这片土地?
“柳侄”经历苦战的李大爷脸色枯黄憔悴,悄么么地将柳文安叫到一旁:“这伙人来得蹊跷,俺跟王老哥查了那些兵贼的尸首,有几个一摸就知道不是吃兵粮的”
柳文安想到那个被她下意识杀死的瘦弱兵贼,试探道:“那他们是。。。。。?”
“熊玩意儿八成是逃荒的”一夜之间,李大爷挺板的身子变得佝偻弯曲,他是洪屯顶柱一身悲气不能发只能鼓着劲憋着,憋得眼窝深陷声音暗哑:“洪老太爷也讲那那些尸手上的茧是庄稼人才有的,跟积年作兵混子的不一样”
“还能是什么,不把百姓当人看自己人杀自己人,天要变了啊!”柳文安连思索的力气都泄了个干净,明了为何县里富户和粮商如此行径:“昨晚去县里报信的人回来没?”
“没有消息”李大爷脸上皱纹愈加深折,眼中流出点点愁苦:“人家家里人找俺要人,俺让自己小子往县城方向寻摸了,这会子都没寻摸着他的消息”
“我看县里跟咱这相差不了”柳文安咬紧牙帮艰难吐出几个字:“别找了,让屯里人能走的都走吧!晚了怕是都逃不了。”
射杀白衣男子只是暂缓之计,危机扔在洪屯上空并没有散去。那男子若没命亲近为赎罪定会报仇,若有命白衣男了岂能吞下中射箭之仇?只有离屯坉远远的,待朝廷平复反贼后才能归故里安心生活。
无力出屯的人三三两两地聚集在屯口,小声啜泣着擦拭眼泪目送亲人们挑着担子,推着车从深红腥气的坉门远远离去。
柳文安推着独轮车,嗤嗤作响的轮子从染着血色的土路上碾轧过去,一步一步远离故土。
走了许久,柳文安最后回头望了眼身后,想再看一眼留守在屯内的大姐,却只看到一个个模糊的黑点。
愿朝廷能早日得到消息,派军平反,让日子能早日重归安宁。
柳文安不知道她的愿望在离屯的前十天便提前实现,大朝上晋陇道河原郡全郡大旱的被子被御史梁统翻了出来,百姓哀嚎遍地露野的景象让元朔帝天威震怒伏尸百万,一批不作为的官员及家属在北市菜口落得人头滚滚,血淹泥地,紧接着又连颁数道旨意赈灾救济,又令梁统作宣抚使以筹全局。
退朝后又招太子朱桢和四皇子秦王朱陵至西苑议事。
元朔帝自原配惠元皇后去世后,后位悬空至今,膝下序齿的皇子共有六位,大皇子朱爽即将迈入不惑之年(39),太子行二刚过立而之年(30)跟秦王是亲兄弟,三皇子朱婴乃贵妃所出只比太子小两岁,往下依下排例,至到最小的九皇子朱协今年刚过勺舞之年(13岁)
见两皇子到了跟前,元朔帝抄起梁统上奏的奏折甩到御案上,微抬眼睑语如河水暗流:“对于河原郡一事怎么看?”
太子和四皇子低首隐秘对视,太子率先上前道:“河原郡此事透着诡异,近两年所有折子都显示河原郡地风雨调顺,虽不至于丰收可百姓生活在渐渐变好,如今却道河原郡三年大旱,甚至波及南东郡,整个晋陇道竟无一官员上书陈情,可见这晋陇道上上下下已快。。。。。”
太子额上生出汗珠,低垂了头不敢继续开口讲下去。
见太子如此模样,元朔帝脸色莫测调换了坐姿催促道:“说下去”
“是”太子咬牙应是,将心中猜测一一道出:“晋陇道是我燕国与北部铁勒要紧之地,河原郡三年大旱朝中竟无人得知,可见晋陇道上下牵扯之深,若放任下去定会危及到朱家根本,届时定会重返前朝末年民不聊生之象。”
“嗯说得不错”元朔帝点点头让太子继续说下去。
听到不是以往的斥责声,太子眼眶微红,自弟弟们成年后他与元朔帝的父子间的关系越发僵硬,他已记不得如此和平谈话是何时。
“若大个晋陇道如成自一国不漏半点消息,儿臣怀疑此事极有可能与前朝有所牵连,因第一代失利者其身未死,野心犹在,复劈的势力从皇考到至今都尚未根除,且”太子恢复往日从容道:“江南世家与前朝关系牵扯深,如今晋陇道兵旱,恐趁机犯上作乱,迫胁朝廷。”
“除复劈、防世家“元朔帝站起来,气势如巍峨泰山,压人心顶:“又当如何啊?“
“大势定长策,局势未明儿臣不敢妄言“太子一撩衣袍跪了下去:“儿臣愿意身入河原郡穷源溯流,让我朱家江山稳固万万年。”
四皇子秦王朱陵紧随自家哥哥跪伏在地,掷地有声:“儿臣愿跟随哥哥一起去奸佞,澄清天下,重归太平。”
“嗯”元朔帝捊须颔首,走下台将半块虎符书和折子递给四皇子:“朕皇子中属你性子最坚毅决断,此事牵涉颇大交予你办朕放心。陆蒙那里朕自有安排,老四你带着人先行一步去河原郡防乱,朕让元将军带五千军队跟着梁统,若有紧急沿途可调守将兵士任你差遣。”
元朔帝转过对温和地看着太子:“太子国之副储不易出京,便跟朕一起镇守中央,诛这天下邪魔外道。”
当夜四皇子便带着几个心腹出城而去。
不久身后紧随一只鬼鬼崇崇的影子。
夜入半露后十几条佩刀绰绰人影从一座檐角矗立着七只屋脊兽的府院中打扮出城,急行的方向与四皇子相走的方向相同。
山雨欲来风满楼,瀚海阑干百丈冰,谁是螳螂谁黄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