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来了。”顺安帝听见动静睁开了眼,眼前迷迷蒙蒙,看不清沈翊的面容,他说,“你长的像你母亲。”
沈翊居高临下望着他,眸子漆黑如墨,“你有什么脸提起我母亲?”
同样是相处短暂,同是身居高位,摄政王可以为兰泱守节一生,可顺安帝不仅妃嫔成群,还利用沈翊,压榨完最后一点用处便要他的命。
这样的男人,沈翊为曲菡觉得不值。
“咳咳……”顺安帝咳嗽了几声,喘了喘气,“朕对不起你们娘俩。”
沈翊漠然以对:“这句对不起,你自个去和母亲说吧。”
“朕、朕要不行了,皇位可以给你,但你要答应朕一件事。”不等沈翊开口,顺安帝又接着说,“这些事都是朕安排的,和你四弟无关,你放他去封地吧,他不足以威胁你,不若手下留情。”
沈翊笑了,笑着笑着,眼眶居然有些热,他喟叹一声,“到了现在,你还要为他筹划,果然是慈父情怀。”
“我原以为帝王无情,你谁都不爱,只爱自己,原来你也有心爱的人,也能做一个好父亲,只是这份爱没有承载到我的身上。”
年幼时,他家破人亡,被顺安帝找到,他也曾有过那么一丝丝对这个父亲的期待,希望他能为曲菡报仇,但随后的岁月里,顺安帝将那么一丝的期待都磨平了。
沈翊很早就明白,这不是他的父亲,两人之间,不过是彼此利用。
但是看见顺安帝躺在床上,奄奄一息还要为荣郡王筹谋,他心里难以抑制地翻涌起恨意。
若顺安帝所有人都不爱,他或许也不会这么恨。
不求一碗水端平,可他这碗连一滴水都没有。
既然如此,他只能打翻所有的碗!
沈翊从凌盛手中拿过一封明黄色圣旨,上前展开给顺安帝看,“我着礼部拟好的旨意,德清侯德不配位,废黜爵位,贤妃蛊惑圣听,打入冷宫,荣郡王谋害皇上,废其爵位,流放北漠,只等皇上盖印。”
顺安帝极力挣扎着抬起头颅,想将圣旨上的字迹看的更清楚一些,他伸长胳膊,想去拽圣旨,“不、不许,朕不许!沈翊,你别太放肆!”
沈翊手一抬,顺安帝的指尖与圣旨失之交臂,“你许与不许,已经不重要。”
“康德成,去将皇上的私印取来。”沈翊抬眸扫了一眼侯在顺安帝床尾的人影。
“是。”康德成微微躬身。
“康、康德成……你…你敢!”顺安帝一双眼睛睁的几乎要从眼眶里掉出来,他想用他帝王的威严来震慑众人,奈何他早已日落西山。
康德成心里仍有些胆战,不敢与顺安帝对视,但却也听话的去取了,做了顺安帝这么多年的心腹,他最知道顺安帝的宝物搁在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