丰听兰听的心中一惊,微微望向青氏,皱起眉头道:“母亲,有句话女儿一直想问您,但是一直都不敢问,今日既然您说到这份上了,女儿实在是忍不住……”
她说到这里,青氏大约也知道她想要问什么了,便道:“你是想知道,郑氏的死是否跟我有关?”
丰听兰点了点头,她有些不大好意思:“女儿知道,女儿不应该怀疑母亲,更加不应该说这些话,女儿只是想问母亲一问,郑姨娘当年死的蹊跷,她们都说郑姨娘是死于意外,可是女儿却觉得并不是这样。”
青氏点一点头:“你也算聪明了一回,”她轻轻抚摸丰听兰的脸颊:“是母亲派人害死她的。”
丰听兰虽然心中已经猜到是这样,但是听到她亲口承认,却还是不免有些惊讶。
“为何?郑姨娘向来不争不抢,与世无争,母亲为何要这样做?”
“不争不抢?”青氏仿佛听到的天大的笑话:“也便是你才觉得她不争不抢,她是个人什么人,我还不清楚吗?”
她瞧着丰听兰:“为母则强,你知道吗?兰儿,母亲也是因为有了你,所以才变得这样心狠手辣。她郑氏也是一样,等她孩子出生,你以为她又会放过我吗?”
“若她生的是个女儿便罢了,你父亲也不会多上心,可她若是生了个儿子,往后我们娘儿俩的日子,绝对不会好过。”
她的担心不无道理,丰听兰一时也不知道应该如何反驳,便道:“可您也不该要了她的命呀,我可从来没有说过我想要什么,母亲为什么要为我争抢这许多?”
青氏看着她叹气:“为何你一点儿都不明白母亲的良苦用心?”
这或许是青氏第一次为这个不争不抢的女儿感到失望。
更或许是丰听兰第一次对有这样一个母亲而感到害怕。
“嫁给父亲,郑姨娘也未必是自愿的,还有白姨娘……”丰听兰知道自己说这些会让母亲不高兴,于是便道:“女儿真的不知道自己应该如何说了。”
她便看着青氏,想要握住她的手,可是手抬了抬,却还是垂了下去,她实在是没有这个胆子。
“你要如何说?你什么都不必说,你只要记住你母亲我今日的手段,日后也用在自己身上便是。”
青氏反而伸手抓住她:“世间险恶,你明白吗?尤其是宫中,入了宫以后,你也要学的像母亲一样心狠手辣,因为你不害人,人家也会害你,别天真的以为可以和人家井水不犯河水,和平相处。”
丰听兰微微一怔,她从来没有见到过这样的青氏,她只觉得有些害怕。
“母亲……”她几乎快要哭出来。
青氏却镇定的看着她,这一次并没有为她擦拭眼泪:“你就算是觉得母亲怎么样都好,母亲也要让你明白。”
她顿一顿:“为人妻者尚能在家中有一席之地,说得上话,但地位依旧不算高,更不要说你只是个妾,林莜薇若要处罚你,不必在祖宗规矩,更不必惧什么人的面儿,你也不要以为自己事事小心便可以安稳度日,她若要害你,必然不需要什么理由。”
“可她为何要害我?”
“为何?”青氏冷笑道:“平心而论,你会愿意自己的夫君去宠幸另外一个女人吗?且不论这个女人如何,是否好过自己,但是天底下哪有这样大度的女人?”她看着丰听兰:“你不是总是说丰穆好吗?那我告诉你,丰穆也绝对不会愿意让自己的夫君和另外一个女人长相厮守,你信吗?”
丰听兰摇摇头:“但我相信她不会害人性命。”
青氏便道:“母亲也不是一定要你去害人性命,总之这些事情,母亲会帮你做,你不想自己双手沾满血腥,母亲都明白,但是母亲也希望你能够好好过下去,不要被任何人陷害。”
丰听兰摇摇头:“女儿从来没有这样想过,女儿只是希望能够好好过日子,为何母亲非要觉得女儿一定会造人陷害呢?难道母亲这些年在府中也为人所陷害过吗?”
青氏自然没有,她在府中主位,心计又是一等一的,只有她算计人家,没有人家算计她的,可是她如何会变成这样?还不是因为幼时见惯了那些妾室争宠害人的伎俩?她深怕,怕自己像母亲一样,被人陷害。
所以她要变得如何的恶毒,她只不过是想要保护自己,保护自己的孩子罢了。
丰听兰道:“母亲,我知道您是为我好,但是我真的已经不需要那些了,母亲,我自己也可以保护自己,用自己的方法,以后我也会保护您的,您真的不必要再为了我害人了。”
青氏没说什么,只是看着她许久,心中生出一丝暖意,拍拍她的手道:“行,母亲都听你的。”
她眼底有泪光,却替丰听兰拭去眼泪,强颜欢笑道:“我瞧你的样子应该还想去瞧瞧白氏和丰穆吧?”
丰听兰的确是有这个想法,不过她还是摇头道:“如果母亲不愿意,我不去也成。”
“去吧,”青氏难得大度:“往后你也没有什么机会见到她们了,我知道白氏这些年待你不错,你便去吧,你是个好孩子,怪善良的,不跟她们道别怕是心里不舒服,母亲都明白这些的,母亲不会吵闹,放心吧。”
丰听兰这才放心了去了,她跪了青氏,便往丰穆哪儿跑去了。
青氏见女儿如此,心中对白氏的积怨便更深了,她极恨白氏,恨她抢走了自己的夫君,如今又抢走了自己的女儿。
但是青氏又能如何?自己留不住人,也是命数罢。
……
白氏原本已经打算睡下,但是听到丰听兰来了,还是连忙穿衣起身,派人将丰穆叫了过来。丰穆倒是还没有睡下,只不过听优蓝说丰听兰来了,颇觉得意外。
“说起来大小姐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都到了这个时候还来呀?姨娘倒也肯见她,也没想起她之前害得咱们什么样。”
“我晓得姨娘心里在想什么,”丰穆便边衣裳便道:“到底是姨娘看着长大的,你若问姨娘的心里是如何想的,我想姨娘早就当她是自己的女儿一般了,所以去见她也是很正常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