丰听兰哪里知道会闹到丰丞相那里去,听见他冷冰冰的语气,心中自然是十分委屈。她堂堂嫡女,因为父亲一句话便要受庶女的欺负,如今不过为自己讨个公道,父亲却还对她大呼小叫,她长到这般年岁,父母处处呵护,关怀备至,何曾受过这样的委屈。
便这么想着,竟掉下泪来。
“爹爹,女儿冤枉,女儿实在是气不过了才会这样的!”她大剌剌抹着眼泪,在父母面前她不消装柔弱,只一味暴露自己最真实的情感。
“今早女儿早早便起身前往妹妹院中,可她倒好,叫我在外头足足等了一个时辰,寒天雪地的,女儿冻得手脚冰冷,可她却叫女儿抄录一整本《妙法莲华经》,女儿抄到现在连两餐也没顾上吃,心中实在是委屈极了。”
她越哭越是厉害:“女儿来找妹妹,也不过是想讨要一个说法,究竟她是不是拿着鸡毛当令箭,故意作弄女儿,报复女儿先前辱骂白姨娘的作为。”
她傻了十几年,倒是忽然聪明了这么一回。
丰穆不由冷笑,即便她明白又如何?自己是拿着丰丞相的口谕做事,任她再觉得自己刁难,自己也总有说辞脱身。
青氏早就被女儿的眼泪所打动,心中暗暗记恨丰穆的所作所为,可是她也没有办法,如今这个小贱人勾搭上云阁和楼炎冥,要动她谈何容易?
丰丞相脸上无喜无怒,看不出来任何表情,只是语气不再似方才那样冷漠。
“这点子事你便觉得委屈,日后入了宫,可还有你好受的!”
后宫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自家女儿娇生惯养,只怕难以适应宫中生存法则。他不是个傻子,如何看不出来自己两个女儿的关系,之所以还明知丰听兰会受委屈还要让她跟着丰穆,也是为了锻炼她,全然是为她好。
“爹爹总说日后女儿入宫会受苦,可往后的日子谁也不知道,女儿自认为命好,是一辈子不用受苦的主儿,爹的一番心意,权当女儿不孝辜负了吧。”
“你!”
丰丞相被她气得够呛,青氏知道两人都在气头上,谁也下不来脸退让一步,为了让女儿吃亏,她只得放下脸面去讨好丰穆。
“穆儿,你快说句话,你姐姐打小骄纵惯了,绝不是有意要找你的麻烦。”
青氏那副嘴脸丰穆看了都觉得恶心,她越想让自己摆平这件事,自己便越要火上浇油。
“母亲,女儿自然是明白姐姐的脾气,可日后到了宫里,谁又不是家里娇惯着长大的,谁能容忍她的臭脾气呢?今日她惹恼了我,我尚且能对她手下留情,可他日若是姐姐冒犯了皇后或是太后,那谁又来替她说情呢?”
言下之意,便是不肯配合青氏了。
“母亲,你求她作何?我又无错,爹若要罚我我便认了,你作践自己干什么。”
丰丞相仿佛被她的话气极了,冷怒道:“你这样有骨气,好!好!你给我到院子里去跪上两个时辰,看你服不服软!”
青氏愣了一下,才要劝,可见丰丞相十分恼怒,眼珠子骨碌碌一转,却又忍下。
丰听兰倒也听话,径直走到院中,腿一弯便跪在了雪地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