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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今天穿的是水芙色的束腰织扇托底长裙,纤腰上缀了一把玲珑无骨扇,随着她的动作,小扇子开开合合,撩的人心里发痒。
就这么在他眼前晃······
贾琰闭上眼。
过了半晌,他才觉得有一只小手窣窣的在他腰间解东西,只是等了好一会,他觉得自己的腰带还是好好的挂在身上。
他腰间用如意络子系着琅玕,林黛玉本来想把琅玕先解了,没想到太过紧张,反而越解越乱,将如意络子的几根线全缠到了一起竟打成了死结。
贾琰只好睁开眼,见她脸色通红,咬着唇用指甲一点点的在解,不由失笑,“你再这样,我要睡着了。”
林黛玉本来就怀疑他在骗她,只是看他的样子确实又像病了,所以才想看个究竟,如今见他又这么笑,立即半是羞半是恼的甩开手,“我不会,你既然还有力气,你就自己来。”说罢就要起身下床。
贾琰动作很快,她才一动,他就一手绕过她的腰将她揽回到怀里,并且就势将她压在了身下,他亲了一下她近在咫尺的的脸颊,笑道,“我确实还有点力气,”林黛玉登时知道又被他哄了,气的踢了他两下,不过那力道小的,可以忽略不计。
“你不会,我来教你,”贾琰握着她的手按在他腰间的如意络子上,一使劲就将络子整个拽断了,他抬手连着琅玕一块扔了,又握着她的手扣住腰带上的白玉带钩,两相一搭就将溪山秋色的腰带解了下来,衣襟顿时变得松松垮垮。
林黛玉真是被他吓住了,她使了最大的力气往回抽自己的手,骂道:“你要死了!”
“你就只会骂这么一句吗?”贾琰见她挣扎得太厉害,轻笑一下倒是停住了,但还是握着她的手不放,他稍微和她隔开了一点距离,盯着她慌乱的眼睛缓声念道:“非关乍喜,情以久长。”
这是她看的那本书上的······
林黛玉安静下来,过了一瞬,朱唇微启,“非关乍泣,思以褰裳。”
香灯半掩流苏帐,烛影衾枕薄几重。
他微抬起她的下巴,复又亲上她,细密火热的亲吻,唇齿相依,口舌相缠,似乎只有这样,才能将这一个月的离别之思稍稍缓解一些。
她的乌云鬓压压的散了一枕红绫,气息微喘,含情目里秋水横波连成一片,樱唇娇艳欲滴,润如朝露,红如朱砂。
贾琰一手放在她腰间摸索,终于摸到了那把玲珑无骨的小扇子,他轻轻抚了抚,然后将扇柄中藏着的玉腰扣解开,把手伸了进去。纤腰曼肤,细腻如凝脂,温软如璧玉。
两个人都有些昏昏沉沉的,他微起身,将自己的外衣扯了下来,只是还没等他再继续的时候,就见她手抚上了他的肩膀,他微愣,有些诧异她的主动,只是低头一看,立马清醒了过来。
刚刚在马车上那一撞,伤口果然裂开了,外面看不出来,里衣却被染上了血迹。
贾琰扯了被子将自己全身都盖住。
林黛玉脸上的红晕迅速褪去,她起身坐到他身边,把他的被子拉开,然后看了他一眼,贾琰知道她的意思,想了想,就将上衣脱了。
肩膀上的是六寸长的刀伤,当时大夫缝合的还算不错,只是除了客栈那几天,后来他一直没有好好休息,就导致表面的那一层皮肉怎么也长不好,刚刚被马车撞了一下,那块又起了碗大的青紫,伴着血迹,看着甚为触目惊心。
林黛玉捂住了嘴,眼里一下起了一层水雾,贾琰捂住她的眼睛,“就是看着吓人,其实不算大伤,早都缝合了,再长长就好了。”
林黛玉拍开他的手,又深吸了口气,重新仔细打量,这才发现他胳臂上也有一道浅浅的痕迹,她伸手又去扯他盖到了腰间的被子。贾琰急忙抓住她的手,有些不自在,“我下面没伤,不用看。”
林黛玉见他左右闪避,心一下就提了起来,她扯了扯,见他还是不让她看,就冷笑道,“不是说不知道伤在哪里吗?现如今你就知道了?”说罢就起身下床,头也不回,“果然只我一个是白操心。”声音带了些哽咽。
就在贾琰考虑索性不要面子出去追她的时候,就听见脚步声回转,她又走了回来,手里托着一个盒子,里面有药酒,棉布,还有九叶香,金创药,活血散等治外伤的药物,这是他为了以防万一给自己准备的。
林黛玉问他,“先用哪个?”贾琰给她指了指药酒。
她的手指时不时的会碰到他的后背,她的动作也很轻柔,像轻羽一般,他觉得这哪里是在上药,分明是在上刑。
等将伤口处理好之后,趁着她去放东西的空儿,他迅速的从床头屉里拿了另一套里衣换上。
林黛玉回来后也没说话,就背对着他望着撒花帐子发呆。
贾琰伸手将她转过来,见她无声地哭泣着,睫毛似卷起的珠帘,坠下泪珠点点。她没有生他的气,她只是不敢想象他在外面经历了什么,她有那么一瞬间想劝劝他,不要再这样天真。只是想起他在梧州的样子,又放下了这个念头。
他大概不知道,他在梧州那时候给她的震动有多大,他的眼睛一直闪着光,他那么生机勃发,像《九锋雪霁图》里的登山人,他无惧无畏,他从不回头,他的眼睛里永远有着朝气和希望,他笑着告诉她“没有真正的穷途末路”。
她希望他能永远这样,故而,她不劝他。
固所愿者,唯相伴也;固所求者,唯相守也。
贾琰让她轻轻靠在自己没受伤的肩膀那边,拿了手帕将她睫毛上的泪珠卷去,问她,“今早上不是说去清虚观拈香吗?后来怎么没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