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入荆州学习之后,北地学子大致分成了两派,一派以世家大族与功勋子弟居多,另一派为寒门,匠人与少量的军功爵主,前者多是后者上级,平日里颐指气使,甚至还会打骂羞辱。
若是没来荆州,寒门子弟与匠人也就忍了,可有荆州状况做对比,这些人心中的怨怼便越发难以克制,两方矛盾也越演越烈,尤其是前者越发觉着匠人不可控制,为了确定自身权威,加重了逼迫羞辱,最后忍无可忍的匠人和学子一起,将这些人狠狠的揍了一顿。
只是打的是很痛快,打完之后就很麻烦起来。
这场互殴——姑且算是互殴吧,受伤最重,断了腿的‘苦主’是公卿子弟,身上有爵还有官职,匠人则算民。
而汉律不认互殴,只认民殴官,而民殴官为重罪,要罚为奴隶,终生苦役。
如今诸葛亮有修改法律,民殴执行公务的公职人员的罪责也进行了减轻,但还是要按情况进行刑事判罚,而非执行公务期间的互殴,则以受伤情况进行民事处罚或者刑事处罚。
所以刘备看似愤怒的斥责,实际上是将此事定性成了‘学生’互殴,将程度减轻了无数倍,就连那医药费,都不一定是匠人学子出呢!
这明晃晃的偏袒,人只要不傻,自然能看出来,过来理论的使臣颇为不满的开口:
“使君!这如何算得上学子互殴,那打人的郑二乃高校尉臣属,如此以下犯上作乱之举,怎能——”
话还未说完,刘琰就给门口的警卫一个眼神。
此人很机灵的高声喊道:“天师来访!”
此话一出,正堂内还在与刘备争执的大鸿胪顿时停下,看向屋外。
为首的女娘年纪轻轻,面色平静,身后跟着一男一女,衣着相同,各提着一个相同的箱子。
那箱子与如今雕花的箱笼不同,不大,只有两尺见方,没有多余的装饰,但大鸿胪完全不敢小瞧。
无它,此物是后世所造,全由精铁打造,通体银亮,上方还有一道数字钢锁,很难旁的手段暴力破开,只有知道密码,拧到合适的位置才能打开箱子,是拿来给特殊物品保密的利器。
天师带着此物过来,定是有机密要事与刘使君商议。
这么机密的事情,他又怎么能听?
大鸿胪立刻明白,今日这匠人殴官之事,又要没着落了。
果然,心中刚闪过这道念头,刘备便道:“大鸿胪,你看,我还有要事在身……”
“那我就不叨扰使君了。”
心中叹气,大鸿胪却只能识趣的告别,但走之前,还是补充道:
“尊卑有序,方为世间正道,持身之本,使君总不能太过纵容这些人生乱,不然日后如何自处?”
刘备不置可否的笑了笑,没有言语,倒是听到这话的刘琰撇了他一眼。
“曦玉这些时间这么忙,怎亲自来送绝密文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