板子落在身上,王仲总算是觉到疼了,他又怕又气,夜里,借不到粮的他躺在床上辗转反侧,怎么都睡不着。
对方恶心的嘴脸不断浮现在眼前,一看见他,王仲身上就止不住的冒起来冷汗,甚至还想要干呕。
他觉得自己好像就站在悬崖边上,随时都会跌落下去,跌入那漆黑的,可想往回路走,回路也已经铺满了削尖了的地刺。
纸张价昂贵,按照段观所买,其价已经过了六百六十钱,这是要黥为城旦舂的!
只是此事已为,他就算是赔了钱,日后恐怕还要受对方要挟,不知道要做出什么事来,下场更不会好到哪里去……
王仲辗转反复一夜,终究还是在天蒙蒙亮的时候,踏上了前往江陵县的路。
“哦。”
听王仲说完,狱吏了然的点了点头,他再次确认道:
“所以你总共贪了七张纸,对吧?”
“是。”
说完后的王仲彻底松了口气,他觉得压在心口上的巨石总算是落下,就连身上也轻松了不少。
黥为城旦舂又如何?继续被段观威胁,他连城门口填土的资格都没有!
就是这代价……
见狱吏看自己的目光中带着几分嘲笑,王仲也有些想给自己两巴掌。
都说了不要贪,哪怕是贪一点也是上了贼船,这贼船上去,哪那么容易下来?自己这就是活该啊!
“老实点!”
“快走!”
王仲心生后悔之际,院子门口有两个狱吏压着一个人往内堂走。
狱吏满脸厌恶,动作更是粗鲁的往前推了一把,将人推得踉踉跄跄,差点栽倒在地上。
王仲下意识寻声望去,在看清楚此人面容时,忽然一惊。
这不是之前流民还没分到各地时的程管事吗?他怎么也被压过来了?
像是看出了他的疑惑,王仲面前的狱吏嗤笑一声。
“你认识这人?他比你本事大得多,可是倒卖了上千张纸!”
什么?!
王仲被这个数额惊的说不出话,只会呆滞的张着嘴巴,像傻了似的。
千张纸听起来是多,实际上也就装一篮子半,随便来个人就能挑走,贪墨起来极为容易,不过数量大,还算好查,像王仲这样的才难搞,量少又隐蔽。
自首罪减一等,尤其是军师又定了纸价,让按此处理,依法处置的狱吏给予的实质惩戒不多,但精神上还是可以施加不少压力,以免他日后再犯。
“蠢货,真当我们不知道呢?只是前些日子太忙,没腾出手罢了!你要是像他那样被我们查到抓来……嘿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