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荀柔忍不住望向荀谌,得到一个点头信号,知道自己感觉没错。
他家伯父就是在敷衍推诿。
何颙自己就是天下名士,只是想同颍川士人认识认识,根本不必找中间人,直接上门,无论到哪家去,纵使不倒履相迎,也是宴饮上坐,招族中子弟前来拜见。
他想要的,不是这种表面交情,而是鼎力支持,正确站队。
拜谢了荀绲,又客气寒暄了几句,何颙表示自己想去见见老朋友荀爽,出来招来荀柔,让他带路。
儒服、袴褶,平静、激昂,几乎是同样的场景,只是这回,窗外偷听的人只有荀柔。
田伯看他脚尖垫得辛苦,找来胡凳给他站着。
和伯父委婉拒绝不同,他爹居然毫不犹豫,爽快答应。
“……所以父亲又准备出门。”荀柔委委屈屈,半真半假向堂兄们抱怨,“何伯求……先生一来,父亲就答应他。这都要冬天了,最近又那么不太平。”
汉灵帝这样的人,要是只是几个已经远离朝堂的儒生,苦口婆心说几句话,写几篇佶屈聱牙的文章就能劝回,他就不配做历史上,排的上号的昏君。
前车之鉴犹在,他觉得,何颙的计划十分不可。
但真是理由不能说,他对刘家天下没什么感情,不愿意亲爹冒风险做无用之功。
而且他爹对何颙简直热情,昨天晚上还秉烛夜谈,又因为荀柔总跑去打扰他们说话,居然把他赶出家门。
他什么也不能说。
说就是委屈。
荀彧坐他身边,先前一直耐心听他嘟囔抱怨,此时抬手温和的摸摸他的头,以示安慰,但从表情来看,似乎不是很赞同他的想法。
“如此说来,伯父很欣赏何伯求了?”荀谌有兴趣道。
这位兄长,你是站哪边的?荀柔狠狠盯住他,惹得对面荀谌哈哈大笑,“阿善放心,伯父出门,你就到我们家来吃饭,要晚上害怕,可以找阿兄陪你睡,哈哈哈”
荀柔运气,正准备反驳,堂屋中的伯父突然召唤,“阿善,到屋里来。”
犹如突然被班主任召唤,荀柔顿时后背一挺,眼神一空,茫然看向荀谌,得到同样的一脸茫然。
荀彧扯扯他的袖子,示意他不要发愣,荀柔只能怀着懵懂紧张的心情站起来,起步脚下还有点发飘,同手同脚两步。
不过这回荀谌可没嘲笑他了,甚至表情僵硬帮他一起紧张。
“伯父。”荀柔进屋,在榻前端正下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