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菜端上来,俩个人默默吃饭,林黛玉心里有种新奇的感觉,之前不是跟外祖母或者宝玉宝钗一堆人吃,就是自己在潇湘馆一起吃,如今只他们两个人,倒是正正好的样子,既不孤寂倒还自在。
贾琰胃口很好,连着林黛玉也吃了不少,她现在身体好了,饭量也比以前也大了些,这几个月好像又长高了。
饭后两个人觉得无聊,走出去又消了消食,回来后因为昨晚都没睡好,就躺床上睡觉。
林黛玉大约是在昨晚和他的相处中,模模糊糊的明白了他的意思,所以这次虽然还是扭捏羞涩,但少了许多紧张害怕,很快就睡着了。
一室静谧,满床幽香,日宁昏昏,只道寻常。
贾琰睡醒后,一睁眼就看见了一首诗。
“娟娟侵鬓妆痕浅。双颦相媚弯如翦。一瞬百般宜。”
林黛玉的头离他很近,近到两人的呼吸可闻,她闭着眼,睡的香甜,满头的青丝散在鸳鸯戏水的红色锦被上。
贾琰猛然起身坐了起来。
他的动静太大,身边的林黛玉迷迷糊糊的睁开眼,半起身看了看外面的天色,又趴回了枕头上,又要睡过去的样子。
“我吵醒你了?”贾琰笑道,“醒了也好,都酉时了,别睡了。”说罢就出去叫了小丫鬟进来服侍她起来,自己往书房走去。
贾琰的婚假有三天,本来想带林黛玉出去走走,谁料第三日又下雪,他怕她的身体受不住,两人就窝在家里呆了一天。
对于林黛玉来说,她成亲后的生活变化并不大,白日里她依然是看看书,弹弹琴之类的,兴致来了写写诗。他们现在住的这个院子人也不多,丫鬟婆子加起来也就十来个,贾琰和她都不是多事的人,找的下人又都老实,故而每天没什么事情。
最大的变化应该就是比以前自在许多,现在她想吃什么了,随时就可以让陈妈妈做,也不会有人在说她什么闲话,贾琰更是什么都不管她,而且她没了那么多心事,诸事皆定,自觉神思都比往日开阔许多,这个冬日过去,竟然连一声咳嗽也没听见。
紫鹃喜的跟什么似的,心里暗暗奇怪三爷这么好的人,为什么以前她竟然觉得他不好呢?也没把他跟姑娘想到过一起。
虽是庶子,可是分了院子又不整天挨在一起,清静了不知多少,姑娘只每月过去个三两趟,三爷还都亲自陪着,而且正因为是庶子,大太太也不大在乎他,紫鹃打眼瞧着,三爷更不在乎大太太,姑娘头先还觉得不好,一定要去,结果三爷倒是不情不愿的,姑娘不用他跟着,他偏要跟着,后来姑娘就不去了。
身上又有着功名职位,最可奇的是,这样的人,连个屋里的丫鬟都没有,有一次刚来的小丫鬟开磐月跟三爷的玩笑,磐月当场就哭了,直说她要是有这样的念头,就立时死了。紫鹃给她擦泪,疑惑她怎么吓成这样,原来之前有小丫头有过这个心思,不过才露了那么一点,就被三爷给调到别处去了。
紫鹃悄悄的跟黛玉咬耳朵,黛玉正拿了本诗集在看,闻言笑道:“你整日里都有不叠样的话夸这个夸那个,在你眼里,难道我就没什么可夸的不成?”
紫鹃又凑近了她,不知说了什么,惹的黛玉直挠她,她嘻嘻笑着一转身走掉了。
***
可能是因为冬日的缘故,府衙里最近闲的很,什么事也没有,贾琰坐在椅子上百无聊赖,心里琢磨着王千意跟他说一起做青砖生意的那事,才出神儿的时候,听见外面有敲门声,他才应了声,就见牛二怒气冲冲的走了进来。
“大人,庞飞他们在‘游’字号狱前赌钱。”
贾琰瞅了他一眼:“你输了?”
牛二正义凛然道:“我没跟他们一起瞎混。”贾琰呵呵了一声,懒得管这类事,他又没有兼职人事部,再者现在确实没什么事,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吧,那群衙役不过也就是赌点小钱。
谁知过了不到一炷香的时间,司吏脸带慌乱的走了过来,用袖子抹了一把额头,急道:“大人,您去看看吧,庞飞把郭英砍了。”
贾琰一边跟牛二往“游”字号狱走,一边问他:“你们玩的是什么?”
“就是掷骰子。”
“玩多少?”
“一把二两。”
贾琰笑瞅了他一眼,“你们挺有钱啊。”牛二呐呐不语。
等他们两赶到那的时候,庞飞和郭英已经被拉开了,郭英的右肩膀被砍了一刀,血留了一地,医官正在给他包扎,庞飞倒是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表情,斜眼睥着郭英。
“怎么回事?”
见到贾琰过来,两人急忙上前,听他问了这一句,庞飞还没来的及说话,就听郭英忍着疼笑道:“没什么大人,我们兄弟两开个玩笑。”
贾琰看了看他仍在往外渗血的肩膀,心道你们这开玩笑的方式略特别啊,他指了庞飞一下:“你说怎么回事?”
庞飞目露怒气,愤愤道:“郭英输了不认账,仗着自己是个司狱,平日里没少干那没皮脸的事,哪个小兄弟也要被他刮几两银,”说到这庞飞转头就往郭英脸上吐了口唾沫,“冯山给他老娘的救命银你也要占了,你个遭瘟的,今日把这套使到我身上,我告诉你,这衙役我还还不干了,我脱了这身衣服就走,你敢过来,我就敢再给你一刀。”
贾琰闻了一下,皱眉道:“你喝了多少酒?喝酒赌钱砍伤官员,你还走,大牢里蹲着吧。”
郭英按着包好的伤口,给贾琰躬了下身,笑道:“贾大人,这事我也有不对,天冷,兄弟们喝喝酒暖暖身子,一时有了口角,在这干的,习惯了动手,不过是喝多了一时失了手,我这休息两天就好了,也不是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