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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来这一世的很多事情都与前世有所出入,不光是她亲自参与的事件会改变,她未曾沾边的经过也与前世大为不同,就比如说揭发宁贵妃母子下毒一事,就与她无关。
皇后端坐在主位上,接受了罗雪娟和沈妙合的大礼,随即温和的说道:“快起来吧,只是寻常宫宴,你们也不必太拘谨。靖琛的媳妇儿上前来,让本宫好好看看。”
沈妙合被皇后点名,起身后落落大方的走了过去,来到皇后的面前,她再次行礼问安,礼数上挑不出半点错,根本不像是第一次入宫的新人。
皇后本来就很喜欢叶靖琛,这会儿爱屋及乌,又见沈妙合稳重乖巧,真是越看越喜欢,她对着沈妙合伸出一只手来,示意对方再上前一些。
沈妙合听话的走了过去,也伸出手来给皇后握住,同时暗暗的将皇后打量了一番。
虽然下毒之人已经被绳之以法,但皇后服毒多年,给身体造成的伤害已经是不可逆转的了,她瘦的厉害,宽大的礼服穿在身上直咣当,一看便知是身体太瘦又来不及赶制新的衣服,只能穿从前不合身的旧衣。
皇后涂了厚厚的脂粉,用色彩浓烈的胭脂遮盖住苍白的脸色,远处看看不出什么异样,但若凑的近了,还是能看出她脸上的衰老和疲惫。特别是那双眼睛,虽然温和却毫无神采,这让她整个人都显得很没有精神,一眼就能看出她是个大病初愈的人,正强打起精神来见客。
沈妙合心里默默的叹息,皇后算是彻底毁在了宁贵妃手里,就算不再服毒,她的身体也糟糕透了,想必最多能再熬上几年,也就到头了。
皇后在宫里宫外都颇有美名,一直被人尊称为“贤后”,罗雪娟在家每每提到皇后都是满脸的敬佩和心疼,她和皇后的关系很好,所以在得知皇后重病多年其实是被宁贵妃下毒所害的时候,罗雪娟气愤异常,完全不顾与宁贵妃二十几年的情份,连半句求情的话也不曾帮宁贵妃说过。
沈妙合眼见着皇后肉眼可见的衰弱,不禁泛起一个奇怪的念头——若想在宫中活得下去,人还是不能太善良,皇后体恤妃嫔关爱皇嗣,赏罚分明处事公正,即便对宫里的奴才们也从不苛待,可以说她做全了一个贤惠正室所能做到的极致,然而却依旧没有好下场……
“这孩子,长得很漂亮,真招人疼,到底还是靖琛的眼光好,叫什么名字,多大了?”皇后不知道沈妙合在短短的一瞬间想了那么多的事,她只顾拉着沈妙合的手,将人上上下下的打量了一番,越看越觉得满意。
“回皇后娘娘,臣妇叫沈妙合,奇妙的妙,合欢的合,今年十五了。”沈妙合恭敬的回答道。
“真是个好名字,和人一样的可人。本宫听说你父亲是户部尚书,还是昔年科举考的榜眼对不对?到底是读书人出身,这教出来的女儿都自有一股温婉秀丽的书卷气。”皇后拍着沈妙合的手,不停的夸赞道。
“谢娘娘夸赞,父亲承蒙皇上不弃,能在朝为皇上效力,实乃沈家的荣耀。臣妇蒲柳之姿,哪里堪入娘娘的眼,娘娘才是真正的高贵明媚、德才兼备,是我大凉女子的典范。”沈妙合不敢承受皇后的夸赞,赶忙谦逊的说道。
皇后微微一笑,示意身边的莲衣将事先准备好的礼物拿过来,“你就别谦虚了,能让靖琛那么喜欢的姑娘肯定差不了,他什么眼光本宫还能不知道。我们这些做长辈的都老了,往后就是你们年轻人的好时候了,十五岁,这花一样的年纪,真让人羡慕啊。”
说话期间,莲衣取来了一个锦盒,当着皇后和沈妙合的面将锦盒打开,里面是一只翡翠手镯,碧绿的色泽毫无嫌疵,只是放在锦盒里看上那么一眼,也知道是贵重的好东西。
皇后取出手镯,戴在了沈妙合的手腕上,笑着说道:“这是本宫送你的新婚礼物,本宫祝愿你和靖琛白头到老,子嗣繁盛。”
皇后赏的新婚贺礼自是不能拒绝,沈妙合赶忙跪下谢恩,罗雪娟也起身跪下,嘴上说道:“这礼物太贵重了,我们怎么受得起。”
“本宫送给了这丫头,她自然是受得起。”皇后拉着沈妙合起身,看着沈妙合欺霜赛雪一般的皓腕上衬托着碧绿的翡翠镯子,满意极了,“这种色泽的翡翠镯就得配上雪白的肌肤才好看。”
随即,皇后看了沈妙合一眼,又看了看罗雪娟,笑盈盈的对罗雪娟说道:“雪娟啊,你这个儿媳本宫甚是喜欢,日后你若无事,就时常带她进宫来,陪本宫说说话也好。”
“是,臣服遵旨。”罗雪娟很淡定的回答道,对于她来说,被皇后召见进宫是一件很平常的事,她都已经习惯了。
反倒是沈妙合狂喜不已,眼睛亮晶晶的,领旨谢恩的声音都不自觉的大了许多。
皇后只当沈妙合的欢喜是孩子心性未泯,毕竟对于大多数人来说,能被中宫喜爱、时不时的入宫觐见,是一件极其荣耀的事,罗雪娟见怪不怪,不代表沈妙合也能沉得住气。
“她还只是个十五岁的孩子呢。”皇后心里默默说道,不仅没有觉得沈妙合不稳重,反倒是认为这丫头心思恪纯,是个不会掩饰的爽快人,于是心里对沈妙合愈发的喜爱了。
沈妙合为皇后的那句“时常带她进宫来”激动不已,当然了,她激动并非是可以时常入宫,也不想巴结皇后,她只是觉得可以帮到叶靖琛。
若是她能得到皇后的喜爱,那么算不算是多了一个靠山,日后四皇子再想害他们,也得考虑一下皇后这边;最重要的是,她觉得时常能进宫会有更多的机会获得情报,有些事做起来也更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