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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小的身躯冲着她就扑了过来,在她反应过来之前一把抱住她的腿,哭着喊着求她下来。
宁贵妃的神志终于归位,她被那一声声的“祖母”唤醒了,认出了眼前之人。
“云,云时?”宁贵妃颤抖着声音,不可置信般的轻声唤道,仿佛生怕眼前的场景是一场梦,她说话的声音稍大一些,就会将梦境打碎。
如果说沈妙合的到来足以令她震惊,那么孙女的出现只能让她怀疑这是在做梦,这里可是冷宫啊,她的云时才七岁,怎么可能跑来冷宫,怎么可以跑到这种地方来。
“是我,祖母,我是云时啊,您不要想不开,您不能丢下我们。”云时哭的泣不成声,死死的抱着祖母的腿。
宁贵妃这时仿佛终于清醒了过来,明白眼前的一切不是梦,她尖叫一声“我的云时啊”,就挣扎着从椅子上下来。可是云时一直死死的抱着祖母的腿,情急之下,祖孙二人一齐跌倒在地上。
“云时,让祖母看看,你受伤没有?”宁贵妃紧张的拉着云时查看,虽然刚刚跌倒的瞬间是她在下面给孙女做人肉垫子,但还是怕孙女受伤。
宁贵妃年轻的时候也曾有过一位公主,只可惜养到半岁就发高热死了,她一直不曾忘记过女儿,有了孙女后就将这份感情转移到了孙女身上,特别的宠爱云时,她们祖孙的感情也一直很好。
“祖母,云时没事,您刚刚在做什么啊,吓死云时了,您不要想不开,父亲已经离开了,您不可以再有事。”云时抱着宁贵妃,失声痛哭。
在孙女的哭声中,宁贵妃又想起死去的儿子,于是失去儿子的母亲与失去父亲的女儿,抱着哭成一团。
不知哭了多久,宁贵妃才稍稍冷静了下来,她扳过孙女的肩膀,有些紧张的问道:“云时,你是怎么进来的?”她知道如今孙女和孙子都在宫中由太妃抚养,也清楚以皇上的性格,绝不会让他们出事,对他们三人她倒是不担心。可是今日孙女突然出现在冷宫,就不由得她不紧张了。
云时擦干眼泪,一五一十的说道:“我是跟着那位叶夫人偷偷跑来的。今天是皇后娘娘在宫中设宴,叶夫人是受邀客人,我也陪着愉太妃出席。期间叶夫人从宴会上溜走,我便跟着她,想看看她到底要去做什么?没曾想她来了冷宫,我就猜到她应该是来见您的,于是就一直跟上。幸运的是,冷宫门口的两个护卫一个去吃饭了,一个陪着叶夫人进来,而且他们进来之后忘记锁门了,我便自己开了门锁偷偷跑进来。叶夫人来房间见您时,我就躲在附近,等他们都走了我才敢来见您一面。”
“你这孩子,胆子还是那么大。”宁贵妃紧紧的将云时搂在怀里,嘴上说着指责的话,语气却心疼的要命,“这里可是冷宫,哪里是你一个姑娘能来的地方?万一被人发现受到责罚怎么办?如今咱们落魄成这样,你若是被罚了,连个为你求情的人都没有。”
“祖母您放心,云时小心着呢,不会被发现,而且愉太妃对云时很好,真出了事她会保护云时的。”云时一边轻声宽慰一边帮着祖母擦眼泪。
宁贵妃叹息道:“愉太妃倒是个老实人,也不枉我昔日善待她们几位老太妃。”昔日她掌管六宫,对三位先帝留下来的太妃很是宽待。她知道皇上要做孝子,平日里对几位庶母礼敬有佳,她自然乐意对几个老人好一点,以此来讨好皇上,博得贤良的名声。
反正都是先帝的嫔妃们,又不会和她争宠,她好吃好喝的招待着,花不了多少银子费不了多少事,还能落得旁人的好,何乐而不为?
只是她也没想到,自己昔日里随手的一点善举如今有了回报,她的孙女孙子们得到了妥善的照顾,对她来说真是莫大的安慰。
难怪世人总是说“做好事有好报”,原来都是真的,只可惜她明白的太晚了。
宁贵妃知道三个孩子被照顾的很好也就放心了,她只追问孙女道:“你刚刚说皇后举办宫宴,你是偷偷跟着那个沈家丫头过来的?你为何要跟踪她?你以前认识她?”
云时犹豫了一下,终于下决心坦白,说道:“我不认识她,但是我想认识她,准确的说,我想通过她认识她的丈夫,叶家的那个小侯爷。”
“为什么?你到底想做什么?”宁贵妃惊呼出声,心底的疑惑和担忧愈发的重了,孙女只是一个七岁的小孩子,为何要费尽心机的结交叶小侯爷?这不是一个女娃娃该做的事。
“因为父亲很推崇叶小侯爷,我曾经有一次偷听到父亲和府中幕僚的谈话,父亲说叶小侯爷是个难得的人才,若能得此人相助,那么就可事半功倍,他要幕僚想个法子,要不惜一切代价的将叶小侯爷争取到己方阵营里来。既然是父亲看中的人,我觉得他肯定很厉害,所以想要结交他,请求他帮我们。虽然我现在没有任何东西可以和叶小侯爷交换,但只要他想要的,我会尽可能给他。”
云时说这番话的时候,脸上不再保有一丝一毫的童真和稚嫩,她明明还是个孩子,说出来的话却带着刻骨的仇恨和杀意,听的人不寒而栗。
宁贵妃不禁打了个寒颤,有些不敢直视云时,她从没想过,自己的小孙女居然有不为人知的一面——聪慧、勇敢、坚毅,为了报仇和达到目的可以豁出去一切。
她唏嘘的看着云时,心里默默哀叹道:如果云时是个男孩子该有多好,凭她的这股狠劲和头脑,一定能延续五皇子府上的辉煌,将来有朝一日完成她父亲未完成的大业也不是没可能。她记得大凉就有过一个先例,某位皇帝在临终前就留下诏书,跳过了不成器的儿子,直接将皇位留给孙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