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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二爷眉头紧紧的皱着,先是狠狠的瞪了妻子一眼,随即开口道:“大哥这话是什么意思,又不关她的事,大哥可别怪错了人。”虽然他现在气妻子气的也恨不得狠狠揍她一顿,又对大哥颇为畏惧,但是这种时刻还是要向着自家妻子一致对外的,否则更显得他们心虚,大哥也更加的怀疑他们了。
“你给我闭嘴吧,与你们夫妻的账,我回头再算。”白尚书呵斥道,成功的吓唬得白家二房夫妇俩畏缩着不敢再开口。
呵斥完弟弟弟媳,白尚书转过身去再度冷冷的看着女儿,声音里毫无温度,仿佛是在审问一个陌生人,“你都听清楚了,还有什么话好说?为父的也不想冤枉了你,有什么冤屈你可以说出来。”
白幼琳已经冷静了下来,也接受了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一切,只是她的一颗心已经死了,整个人宛如一具行尸走肉一般,再无生气可言。“还有什么好说的,我解释的再多有用吗?爹不是教导过女儿吗,对于已经发生的事,不管好与坏,最好都是欣然接受,因为改变不了现状,倒不如先接受下来再谋后续。”
“呵,对于我的教诲你倒是还记得,为父还以为我说了什么都是左耳朵进右耳朵出呢。”白尚书恨铁不成钢的咬牙切齿道,他其实很想问一问白幼琳,既然将他的教诲听了进去,为什么就是不肯听话放弃叶靖琛呢,如果一早放弃不要得罪了叶家,也不会落得个今日这般下场。
然而他终究什么也没有说,因为实在没有这个必要。就像刚刚白幼琳说的,对于已经发生了的事也只能接受,现在再来教导女儿,纠结对错还有什么意义吗?
“说吧,这件事要怎么收场,我需要承担什么后果。”白幼琳的声音毫无起伏,就像是一具没有生命力的木偶般。
她知道自己的“丑闻”已经传遍了定京,不是简简单单的躲起来等待事情过去、众人的记忆淡却就可以唬弄过去的。对方可是皇子,闹出这样难堪的事,谁都无法全身而退,而她做为主动“勾引”皇子的那个人,必然是要付出极其惨痛的代价的。
无所谓了,她连死都不再怕了。
白尚书见白幼琳已然是这么一副心如死灰的模样,知道这个女儿是再无可救,事到如今想保也保不住了,突然间,他也觉得心灰意冷。一想到自己多年辛苦的养育和栽培毁于一旦,未免有些意兴阑珊,再也不想再多看女儿一眼。
“此事事关皇子,该如何收场自然是由皇上定夺。十一皇子已经回宫将事情禀明皇上,等待皇上的裁决,你且待在房间里等消息吧。是福是祸都躲不过了,就看你的造化了。”白尚书最后丢下一句冰冷的话,再也不看客厅里的任何人,大步流星的离开了。
此刻对他来说最重要的事,不是安抚女儿,不是入宫打探皇上的口风,而是去向四皇子赔罪解释,否则四皇子怪罪了下来他怕是难以善终。
四皇子的多疑狠辣他是清楚的,一想到可能会被四皇子猜忌甚至迁怒,他就有些不寒而栗,不自觉地加快了脚步。现在就只盼着四皇子能相信他的忠心,不要将这件事怪在他头上,怀疑他背叛不忠。
对于白幼琳这个女儿,他已然是放弃了,但是他不能放弃自己的身家性命、前途荣耀,在女儿和四皇子之间,他只能选择后者。
白尚书走后,客厅里陷入了一片骇人的寂静,其余几人宛如被大赦了一般,纷纷松了口气,他们再也坐不住,争先恐后的起身离开了,好似生怕慢了一步就要跟着遭殃一般。
二房的俩夫妇是最后离开的,白二夫人刚站起身来,一旁好似早就没了生气的白幼琳突然开口说话了,冰冷瘆人的语气活生生吓了做贼心虚的白二夫人一跳。
“二婶,虽然我到现在还记不清发生了什么事,但是我不傻,前因后果我自己能猜出来。你最好焚香祈祷我会被皇上处死,这样你就安全了。但是我可以对天发誓,只要我还有一口气在,不管落得个什么境地,我都会报仇的。害了我的人,我一定要让她不,得,好,死。”
白幼琳说这番话的时候声音从平静到激昂,尤其是最后“不得好死”四个字,更是一个字一个字的从喉咙里挤出来,仿佛用尽了自己全部的力气,也表明了她的愤怒、恨意和决心。
她此刻的模样糟糕又吓人。头发披散着、乱糟糟的遮盖了半张脸;脸上污秽一片,泪水、鲜血和尘土混杂着糊了满脸,是从未有过的狼狈……她面色平静,可是嘴角的笑容是那样的瘆人,眼中的仇恨和杀意是那样的毫不遮掩,如有形质一般的化作利剑,射向那个她最恨的人。
那是不死不休、鱼死网破的决心。
白二夫人被吓得钉死在了原地,连脚都迈不动了,浑身抖的如同筛糠,脸色煞白眼神畏惧,生平第一次,她对白幼琳产生了如此强烈的恐惧。
白幼琳自小就刁蛮霸道,和她一直不合,这么多年二人没少针锋相对、你来我往。平日里互相斗斗嘴拆拆台,你算计一下我我迫害一下你,如今再看起来,竟都是像小孩子打闹一般无伤大雅。
在白二夫人心中,白幼琳一直都是一个被宠坏的孩子,嚣张有余智慧欠缺,从来都不足为惧。她宛如逗趣儿似的和白幼琳吵吵闹闹,却从未真的将这个小丫头当成是对手,也不觉得白幼琳可以对自己和二房造成什么伤害。
然而就在刚刚,在白幼琳绝望又憎恨的眼神中,白二夫人第一次感受到了恐惧,她丝毫不怀疑白幼琳一旦得到机会,一定会杀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