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刚蒙蒙亮,听潮亭顶楼的灯火还昏黄摇曳。
李义山端坐于棋案前,一袭青衫,儒雅随和,原本该是仙风道骨的形象,不过那身形如枯槁,不修边幅的外貌却是让其显得有些怪异。
他闭目沉思,左手拿着一本抄录书籍,右手捏着一枚黑子,似在推演棋局,又似要借着棋盘在谋划这天地。
突然,一道耀眼的白光自远处冲天而起,瞬间划破了天际的宁静,与即将天亮的鱼肚白互相辉映,更显夺目。
那光芒璀璨耀人,仿佛有神龙破水而出,震得听潮亭的琉璃瓦都微微颤动。
李义山猛地睁开眼睛,眼中闪过一丝惊异。
他抬头望向那白光冲天的方向,手中的黑子因力度失控,直接砸在了棋盘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但此刻的李义山却是没功夫管这些,他站起身来,走到亭边,凝视着那光芒的来源:一道身影在白光中若隐若现,周身气流环绕,仿佛有万千气象在其中流转。
那气息之强,哪怕是李义山都为之动容,十分罕见。
“潜龙在渊,今日终于破水而出。”他喃喃自语,眼中闪烁着赞叹与期待的光芒,最后也是看着那熟悉的陌生白衣,定言道:“阁中五年,此上无人,此下众生!”
……
北凉王寝宫,昏暗的灯火摇曳,厚重的窗帘遮蔽了外界的光线,使得室内更显幽深。
徐骁坐在榻上,一身黑衣,看上去如同一个普通的富家翁一般,不过再如何却也无法掩饰这位纵横离阳、马踏江湖,号称“人屠”的北凉王身上的气质,虽瘸腿却坐姿笔直,不怒自威。
他手中拿着一卷书,眉宇间透露出沉稳与睿智。
突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打破了寝宫的宁静。
一名密探疾步而来,跪在徐骁面前,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王爷,听潮亭传来消息……”
徐骁抬起头,目光如炬,沉声道:“何事?”
密探深吸一口气,尽量平复心中的震惊:“听潮亭急报,左若童突破修为,引发天地异象。李义山大人亲眼所见,直言潜龙在渊!”
徐骁闻言,手中的书卷滑落,眼中闪过一丝难以置信。
他缓缓站起,踱步到窗前,推开窗帘,望向那遥远的听潮亭方向。
夜色中,虽无法看清具体景象,但他能感受到那股强大的气息仍在天地间回荡。
要知道,这位文当异姓王、武做大柱国,在庙堂之中已然到了极致的存在。
在江湖中,亦也是有着不俗的修为:二品小宗师!
也正是如此,他才更加知晓武道之中的艰难,更知道一品的含金量……
“大盈仙人……陈长生……倒是有些错看了。”徐骁喃喃自语,声音中带着一丝惊叹与追忆。
他想起当初为何左若童能入驻听潮亭,成为其中特殊存在?
那一年,自已二女徐渭熊为左若童求情,让他可以在听潮亭一楼看书借阅……
那时的左若童,还只是一个默默无闻的“少年”,徐骁也从未期待过左若童能做到何等的境地,虽有不凡,却也只当是徐渭熊一时兴起,做不得数的师徒,不过如今……
徐骁转过身,眼中闪过一丝决然。
他深知,左若童的突破对于北凉王府来说,既是机遇也是挑战。他需要尽快做出决策,以应对一切可能出现的变故。
“传令下去,”徐骁沉声道,“听潮亭三层以下,随意左若童进出。他的未来,不可限量。”
密探领命而去,寝宫中再次恢复了宁静。
徐骁站在窗前,望着那遥远的听潮亭方向:“王府还没有一位真正的超一流武者坐镇,实在是不得安宁……”
……
听潮亭一楼外,左若童缓缓收功,气息内敛,如同静水深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