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天被胡天爸强行从电脑桌前拉了出来,不管怎么说,派出所副所长的面子还是要给的。被强行中断了码字的胡天,有些不爽的坐到了张为民的对面。
面对着这位派出所副所长,胡天一样很直接:“张所的来意,我们很清楚,只是请恕我们不能答应。”
张为民沉着脸,表情有些难看的说道:“为什么?你应该很清楚,和学院签订协议,对你们家只有好处,没有任何坏处。而且就目前的情况,你爸救下的那位姑娘已经决定撤诉了。没有了这第一受害人,你爸现在就变得很尴尬了。以眼下的情形,我们警方完全可以把这件案子操作成治安案件,而不是刑事案件。到那时,你爸的经济补偿可就没有了,顶多只能拿点医药费。至于那个哈拉丁,恐怕也就是被关个七八天,就会放出来。你这样的坚持,有意义么?”
胡天冷笑一声道:“你们还真打算,把这件案子给弄成治安案件。果然是有钱能使鬼推磨,这样颠倒黑白的事,你们也敢玩。你们可别忘了,如今可是反腐倡廉的风头上,你们就不怕因为这事玩脱了,把自己搭进去。”
张为民听到胡天这番话,反倒是乐了,笑道:“阿天,你还是太年轻了。上面的人敢这么说,那是他们有把握将这事操作成治安事件。这其实也不是什么新鲜事,去年就有一起类似的案子,也是涉及到洋留学生的,就把刑事案件操作成治安案件了。我了就是一个跑腿的,看在和老胡往日的交情上,再劝你一句,还是接受学院的协议为好。与人方便,与己方便,没必要较这个真。”
胡天淡然一笑,说道:“张所你这么说的理由之一,应该是认为我们手上没有证据,可以把哈拉丁入罪吧。”
张为民愣了一下,随即道:“没错。如果第一受害人江思琴没有撤诉,那么这个案子就是个铁案,谁也动不了。但江思琴撤诉了,很多证据就直接失效了。而且当晚哈拉丁是喝了酒的,你爸又是保安,把它操作成治安案件,不难。”
如果没有湘州社会学院的运作,哈拉丁这个案子,肯定是铁证如山。人证,物证齐全,两条罪名一条都逃不了。其中关键之一就是第一受害人的撤诉,这导致整个案件警方某些人的可操作空间瞬间变得极大。尤其是在物证方面,胡天家除了能拿出胡天爸的验伤报告以外,恐怕就没别的了。但胡天爸的伤虽然不轻,在司法认定上,却依旧属于轻伤。这就给了警方某些人,将此案除罪化创造了条件。
胡天玩味的一笑,拿出自己的手机,点开选取了一下,递给张为民说道:“张所,麻烦你看过这个视频以后再说吧。”
张为民脸带疑惑,接过胡天的手机,看了一眼,随即神情大变,有些慌乱的连声问道:“你,你怎么还有这个视频……”
胡天笑道:“你是想问,你们连我老爸手机的内存卡都换成新的了,我怎么可能还有这个视频的吧?”
张为民相当的难看,没有接胡天的话。
胡天也不管他,继续往下说:“几个月前社区老年人协会安排了一个到帝都旅游的活动,我老爸响应号召报名参加。他想着他这辈子估计到帝都也就这一回了,就想拍点视频做纪念。可是了他手机的内存有限,肯定拍不了几个视频。所以,我就想了一个招,用他的手机登陆我的百度网盘,然后利用百度网盘的视频自动备份功能,上传到我的百度网盘。很不巧,他旅游回来以后,我直接忘把这个功能关掉了。没办法,谁让我的百度网盘空间大了,超级VIP客户,5T的存储量,怎么装也装不满。于是……”
张为民听完后颇感无语道:“真是应了那句话,人算不如天算。千算万算,他们也算不到,那个视频会早就备份到了网盘上去了。不过,其实也不能怪他们。估计所里许多人,连网盘是什么都不知道,更别提还知道有这么个功能了。”
胡天得意的笑道:“这也多亏了我们小区物业的保安条例。要不是他们一早就培训我老爸,在岗位遇上突发事件后第一件事就是打开手机拍摄处置过程,肯定就没这视频了。张所,如果我把这视频放到网上去,你说会不会成为一个热点了。等整个视频发酵起来,你觉得,这个案子还会只是治安案件?你们确定为了这么个洋垃圾,承受由此而来的舆论风暴?”
张为民沉默了。作为一个体制内的底层领导,他可不是和某些闭目塞听的同僚一样,不清楚如今舆论的形势。近些年,随着华夏的日益强大,隐隐然开始重登世界霸主之位,国民的民族自豪感也日渐迸发。在这种情况下,这类案件都开始变得相当敏感。
张为民很确定,这个视频要是发出去,铁定是一个大瓜。此时也由不得他考虑,是否要拒绝上司的请托,把这件案子公事公办了。良久之后,他还是没能下决心,仍试图挽回,对胡天道:“你要怎么样,才肯把这个视频销毁了。”
胡天闻言连连摇头说道:“把这个视频销毁?不可能的。我不想骗你们,就算我的网盘和手机上,这个视频都彻底销毁掉了,它依然是会爆出来的。这件事,已经不是我所能控制的了。”
张为民面色一冷道:“你什么意思?”
胡天淡然说道:“本来我答应了朋友保密的。不过,张所既然和我老爸是熟人,我破例向你透露下。这视频,我已经卖了。所以,光销毁我手上的视频文件,一点用也没有,因为别人手上还有。”
张为民神情大变,霍的站了起来:“你卖了?你怎么能给卖了,卖给谁了?”
胡天两手一摊:“一个网上的朋友,他是个蚪音的博主,需要题材来拉动流量。听我聊起这事,觉得有搞头,就打钱把视频买走了。至于,他具体叫什么名,哪里人士,我是一概不知。”
张为民脸色随之大变,在客厅里踱了几步,蓦地站住问道:“既然你那个朋友早已拿到了那个视频,为什么现在还没在网上爆出来。”
胡天微微一笑说道:“我也问过他这个问题,他说这个视频还不够劲爆。再等一段时间,爆点满格了再放出来,才能让这个视频的价值达到最大。”
张为民听到胡天最后这两句话,脸色发白,后脊背发凉,直接吓出了一身冷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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