稳婆的事情问到一半忽然不问了,不但是丁太夫人极为吃惊,就连马家的人也抬起头来很有些不解:“皇后娘娘——?”他们是不会放过任何一个想害紫萱的人。
皇后安抚道:“现在地保那里、还有稳婆家都有人去了,还要等人回来再说;而且两个稳婆分明不是主囘谋,主囘谋却能通过地保传话,应该是有些头脸的人,此事当然要细细的查访不能放过想要谋人性命的人;嗯,本宫等见到地保再说吧,如果他还活着说出主囘谋来,本宫当然会为爱卿和辅国夫人做主的,如果地保性命不保,此事本宫认为交给官囘府详查为好。”
马家老头还真是挑不出错来,欠身施礼:“让皇后娘娘费心了。”
“稳婆的事情一会儿再说,但是落子汤的事情却也不能放下,本宫岂能看着有人毒害辅国夫人而不管?下毒之人完全不把皇上、不把朝廷放在眼中,且伤害了九黎和上唐的兄弟之谊,定要严惩才可以。”皇后义正言辞的说完:“依本宫来说,把丁家现在的人都弄上来细细的问一问,总会有些头绪的。”
“汤是在太夫人的院子里的煮得,而本宫也已经让人去查问了;”她微一使眼色,马上有人出去:“现在应该问得差不多了,我们来听听如何?”
丁太夫人只能点头,虽然明知查出是丁家人下手他们全家都会受累,但却不能不让皇后查得。她由心底直接苦到嘴巴里,蹲下行礼时身子差点倾倒在地上。
皇后还没有吩咐叫人,门外有人回禀:“回皇后娘娘,臣等不辱所命,辅国夫人已经醒了。”
马家父子三人大喜回头,然后匆匆向皇后行礼要求去见见紫萱,皇后当然不会拦着任由他们离开;同时大喜的人还有丁太夫人,她是大大的松了一口气,感觉身上一轻好像去了千斤重担般,观皇后倒没有太大的变化,不过紫萱的醒来也让她的心放宽不少——虽然紫萱的死活不放在她的心上,但是九黎和上唐的关系却让她不得不对紫萱多出几分关照来。
墨随风吐出一口气来,看着自己的双手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而水慕霞刚刚是什么样子现在还是什么样子,没有丁点的变化。
皇后打发人去瞧紫萱,并叮嘱御医仔细照顾人后看着丁太夫人:“辅国夫人能脱危很好,但是落子汤的定要查个清楚明白。”她把女官叫进来:“查得如何?”
女官把丁太夫人今天所做得事情一五一十的说出来,分毫不差;然后证实那碗汤是丁太夫人亲手所煮,当中只有芳姨娘和冷姨娘两位去过丁太夫人的禧寿居,因而她怀疑此事定和这两个姨娘有关。女官看一眼丁太夫人嘴边闪过一丝冷笑:“取来竹板打囘手,几十下子相信她们什么也会说出来的;实在不行我们还可以夹手,奴婢相信天下没有铁打的嘴巴。”
丁太夫人闻言连忙开口:“皇后娘娘,事实如何还是要详查为要,岂能屈打成招?”
皇后斜睨她:“你是说本宫要把你府中的小妾屈打成招?”她的声音不大可是却让丁太夫人跪倒地上请罪,吃了两口茶她才让丁太夫人起身:“起来吧,我们还是叫她们过来问问的好。”
门外有太监进来跪倒:“门外有丁文氏、丁冷氏叩头,前来领罪。”
皇后闻言看一眼丁太夫人:“倒真是聪明的,有那样的姐姐妹妹又岂会愚笨呢,倒是本宫不应该大惊小怪的。”她抬抬头,便有人把芳菲和冷氏带了进来。
芳菲和冷氏进来就跪下膝行到近前叩头:“罪妇叩见皇后娘娘,向皇后娘娘请罪。”她们说完连叩几个响头,倒真有点请罪的样子。
皇后看着极肖其姐样貌的芳菲:“你是贤嫔的妹妹吧?抬起头来让本宫看看。”
芳菲和丁太夫人同时吃惊的抬头,贤妃已经被贬为妃了,近来没有听说她做过什么,皇上虽然少去了几趟,但是赏赐什么的并不见少,且对大皇子宠爱有加,怎么无端就又被贬了?“很奇怪吗?本宫降她为妃是本宫的意思,皇上的意思是皇上的意思,前两个月皇上就有这个意思,只不过是要过两日就要真正问她的罪责,降为嫔已经是看在大殿下的份儿上,你们有什么不满意吗?”皇后小指上长长的指甲划过杯盏,发出一种很刺耳的声音,让人心里生厌;当然,无人敢指责她就是了。
丁太夫人和芳菲同时叩头道:“不敢。”她们就算是怪又如何,因为生了大皇子而一跃封为贵妃,如今一下子被贬为嫔实在是让她们有点难以接受;位份,说容易也容易说难那可能一辈子都无寸进的。
“嗯,长得模样倒是周正。”皇后看着芳菲微笑,忽然间就轻喝道:“却没有想到如此歹毒,敢对主母下那等毒手——本宫问你,你所为又是为了什么?”
芳菲接连叩头:“皇后娘娘,罪妇知罪了,因为管教不严才使得手上丫头对主母责罚不服,而生出如此歹毒之心来;人罪妇已经带来了,还请皇后娘娘责罚罪妇。”
冷氏同时重重磕头:“罪妇也有不是之处,原应该好好帮妹妹教训丫头的,那丫头还是罪妇送给妹妹的,却不想现在她做下如此恶毒之事,罪妇不敢说自己无错,只求皇后娘娘责罚,罪妇以后定会好好的教训下人。”
皇后闻言沉默了一会儿:“不枉本宫夸你聪明,当真是伶俐的。”她看着芳菲的道:“来人,把那个下毒的丫头拉上来,本宫要亲自问一问。”她倒真没有想到芳菲反应如此之快,想到丁大夫人原本的遭遇,眼前的芳菲有这么一手也在情理之中了。是她不应该小瞧了这个为妾的芳菲,观其心计应该比其姐还要强几分啊。
丫头被带上来,身上已经被打得血肉模糊,但是说话却极为清楚;不但承认落子汤是她下得手,而且如何买得药、银子是何处而来都是一清二楚,没有半点可疑之处——如果你说事情不是她所为,你自己都说服不了自己。
皇后挥手:“把这丫头交给辅国夫人处置,本宫自会回明皇上,如此大逆之人当然要诛其九族。”她说完也不看那个变色脸色的丫头,直接吩咐太监们把人拖下去了。
她微笑着看向芳菲:“很好,很聪明。来人,丁文氏的丫头谋害辅国夫人其教管不严,重责三十,改为贱妾。”她最后四个字才真得把芳菲打击到了。
芳菲前来领罪当然料到会被降罪,但她所求就是能活命,不要被皇后以借口杀掉她再怪到她姐姐的头上去;皇后的权势再大也要给个合情合理的借口才可以,不然她们文家、她的姐姐也不是哑巴。
皇后这个瓷的当然会怕她这个瓦当的,绝不会和她硬碰硬;但是她没有想到皇后的责罚只是三十板子,听到时还以为皇后转了性子,直到那四个字吐出来她才面如土色的坐倒在地上:改为贱妾,就算是皇后没有把她赶出丁家,可是她也成为所有妾室当中的贱妾,从此之后不要说是妻位,就算是贵妾也同她无关。
这也就罢了,她文家在京中也算是新晋的望族,她成了贱妾让人如何讥笑文家;而她以后的儿女,也会是丁家身份地位最低的庶出子女。
“丁冷氏也有罪责,不过那丫头是你送出去的人,就杖二十吧。”皇后说完就有人把芳菲和冷氏拖了下去,嘴巴当然被堵上不会给她们再说话的机会。
皇后此时看看马家的人瞅丁太夫人:“落子汤的确是你们丁家人所为,害得辅国夫人小产几乎丢掉了性命,你要如何向九泉之下的护国夫人交待呢?现在,你总不会对本宫说你没有错吧?”
丁太夫人也没有想到芳菲有此一招,虽然芳菲暂时保住了性命,可是丁家却因此被连累;她有何话可说,只得跪下叩头请罪。
皇后站了起来:“本宫说过不会处置你们,不过本宫会回明皇上,你们丁家的侯爷爵位太高些了,还是好好的修身养性、明白些做人的道理,再争这份荣宠吧。”她一面说一面向外行去:“本宫去瞧一眼辅国夫人就回宫了,你们的请罪折子就可以好好想想应该如何写了。”
既然被芳菲搅了,那她也不能就这样作罢,怎么也要让丁家伤些元气才能不枉她出宫一趟;借此机会,为了安抚马家的人,相信皇上不会介意削了丁家头上的侯爷之爵。
丁太夫人闻言一屁囘股坐倒在地上,看到皇后向外走她忽然连滚带爬的赶上去:“皇后娘娘,您听臣妾说……”
皇后却根本不理会她径直去看紫萱了。
紫萱并不知道丁大侯爷要被削爵,正盯着帐顶发呆,因为她再次见到了那枚小石头:就在她昏迷的时候;她有种感觉,如果不是有那枚小石头在,她可能不会再醒过来了。
丁家,从前不是她的什么仇人,但,自现开始丁家就是她的仇人,同本尊无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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