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会。”程知遇柔声说,轻轻的拍了拍她的头后站了起来,他本是直接要走的,却又伸手轻轻的将付炽拉到了怀里,柔声说:“不用太担心,我只是去谈事儿,并不是像你想象的赴刀山火海。”
他这时候竟然还有心情开玩笑。
付炽的手紧紧的揽住他的腰,虽是十分担忧,但她并不愿意一直粘着让他不耐,很快就松开了他,认真的说:“路上注意安全,我会等着你回来。”
程知遇微微笑笑,伸手拍了拍她的头,转身头也不回的往院子里去了。
院子最边儿上的车库中放了一辆黑色不起眼的现代,他上车后发动,很快便驶离了院子。
付炽满心的惶恐和不安,在院子里就那么站着。他走后整个别墅在突然之间空荡了起来,连着她的心也空落落的。
有冰凉的雨丝从空中飘落下来,落在脸上冰凉的一片,地上已经有些湿了,她竟然没有发现什么开始下起了雨来。
她没有继续在院子里站着,行尸走肉般的回了客厅里。
客厅同样是空荡荡的,安静得没有一点儿声音。她同样也没像往常一样在楼下呆着,关了灯之后上了楼。简单的洗漱后躺在了床上。
以前程知遇在时尚不觉得,这会儿在这寂静无声中竟生出了些害怕来,黑暗中像是有张牙舞爪的怪兽,随时向她扑过来。
她虽是早已习惯一个人住,但这儿和老宅不一样,老宅是她长大,承载着她所有回忆的地方。而这儿,除开程知遇,于她来说是完全陌生的地方。
一个人呆着害怕,但更多的则是对程知遇的担忧。现在外面在下雨,路上滑,他开车快不快?他的身体还没有好完,是否经得住长途的奔波?还有,他这次回去,是否能安全归来?
付炽失了眠,一颗心在胸膛里辗转反侧,揪得紧紧的。
她从过来起就没用过手机,本是想下楼用这儿的座机给程知遇打电话的,最终还是没有。她现在能做的,只有默默的等待着他的归来。任何以关心为名义的打扰,对他来说大抵都是负担。
直到外边儿蒙蒙亮时付炽才睡了过去,只是睡过去没多久,她就惊醒了过来。额头上冷汗沥沥,她做了骇人的噩梦,梦境纷乱,她已记不太清楚。最清晰的是程知遇受了伤,一动不动的躺在了血泊中。
她再也睡不着,就那么呆滞的坐了良久后将上次从寺庙里求来,一直没有机会送出的平安符拿了出来,轻轻的摩挲着,虔诚的求它保佑程知遇能化险为夷,此行顺顺利利。
她同往昔一般,早早的就起来做早餐。竭力的让生活的节奏同程知遇在时一样。但事实上,她完全做不到。早餐做好她并没有胃口,只吃了点点便收了起来。去看书时她完全无法集中精力,翻了半天连看了什么都不知道。
她终于不再强迫自己,放下了书坐着发起了呆来。想象着程知遇现在可能在哪儿,在做什么。
她的心里空荡荡的疼痛着,就那么一动不动的坐着。
付炽就那么一直坐着,直至外边儿天色黑了下来她才蓦的回过神来。她竟然不知不觉的就那么坐了一天。早上只吃了很少的早餐,这一天都没再吃过东西,她竟然没有感觉到饥饿。
她自然知道不能不吃东西,发了会儿呆后去了厨房。将就着剩饭炒了蛋炒饭,她感觉不到饥饿也没有胃口,但还是逼着自己吃了一大碗。
她总不能那么一直发着呆,看不进书索性没有再看,打开了电视机,看起了新闻来。有了电视的声音后屋子里不再那么空荡荡,好歹不那么静悄悄的。
像是陷入了某种恶性循环一般,付炽到了深夜同样无法睡着。她明明已经一天一夜没有睡觉了,但却没有任何睡意。房间里空荡死寂一片,压抑得她喘不过气来。她在这一刻突然想起了学校里来。
不过才短短的十几天,她却生出了恍然隔世之感来。仿佛她已离开许久许久。久到她竟有几分伤感。她强迫自己闭上眼睛睡过去。
她很清楚,像她这样儿是不行的。在一直无法入睡之后她下了楼,将收起来的酒拿了出来,用杯子倒了一杯,独自坐在地板上喝了起来。她的内心有惶恐,有茫然,有无助,还有没没由来的恐惧。她甚至不敢去想,自己在恐惧什么。
也许是因为酒精的缘故,她竟然有些想流泪的感觉。
她又大口的喝下了杯中的酒,任由火辣辣的液体顺着喉咙滑下,将要出来的泪水逼了回去。在这一刻,她突然想起程知遇每晚买醉时的场景来。他是否也曾仿徨茫然孤寂,只想在酒精中渡过一个又一个的夜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