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点的菜多是以辣为主的,宋于的头上还有伤,并没有怎么吃,只吃了比较清淡的另外一道菜和红枣当归鸽子汤。
彭曦今晚很兴奋,这顿饭也吃得格外的久。直到十点多才结束。
送了彭曦上车,回到家时唐续已经回来了。他并没有休息,而是坐在沙发那边抱着笔记本处理着公事。
听到开门的声音,他抬起头来扫了宋于一眼,又接着处理工作去了。
既然已知道油坊那边的事儿,不向他说声谢谢显然是不太妥当的。宋于不知道该如何开口,磨磨蹭蹭的去厨房那边倒了一杯水喝下,这才走到了客厅里,没有去看唐续,认认真真的说道:“油坊那边的事,谢谢你。”
唐续没说话儿,在宋于以为他没听到要再说一遍时,他才抬起头来,似笑非笑的看向了她,说道:“谢我什么?”
他那么一问宋于不由得一愣。
她还没回过神来,唐续就已将手中的笔记本合上,站起来走到宋于的面前,一双桃花眼挑了挑,说道:“唐太太觉得,我这种心黑透了的商人会没事儿给自己找事儿么?”
宋于这下更是一怔,唐续却已不再管她,拿着笔记本往书房里去了。
直到听到书房门关的声音,宋于才回过神来。脑子里有那么些的混乱,不知道唐续刚才这话是什么意思。
这事儿是有人在背后帮了忙,唐续说不是他,那是谁?
宋于站了会儿,没能理出任何的头绪来,只得将这事儿先放到脑后。
宋于在家里休息了一个星期,头上的伤口结痂时便回了社里上班。伤口虽是已结痂,但剪掉的那一撮头发却暂时长不回来了,她这下索性去剪了一蘑菇头,一张巴掌大的脸露了出来,更显得孩子气。就跟一学生似的。
为了避免头上的伤疤被人问起,她出入都开始带着帽子。好在初春还冷,戴上帽子也并不显得怪异。
油坊的事儿后,彭曦手头上的事儿都是些鸡毛蒜皮的事儿。她开始空闲了下来。
宋于跟着她混了这一段时间,虽是还不能独当一面,但已能知道都要做些什么事儿了。
这天整理完资料后暂时没事儿,见一旁不知道是谁放了今天的报纸,她便拿了起来翻看打发时间。
才翻开没两页,就看到了报纸的上方,刊登了一则宋宅即将被拍卖的消息。宋于虽是知道迟早会有那么一天,但却没想到会那么快,一时间不由得就那么呆呆的看着。
四周安静极了,仿佛所有的声音都在此刻泯灭,偌大的办公室里仿若就只有她一个人。
她恍恍惚惚的不知道呆了多久,直到一同事过来见她在发呆拍了她一下,她才蓦的回过神来。
她是有那么些的仓促,快速的将报纸合上,挤出了一个笑容来。
她已经呆了好会儿了,同事是好奇的,问道:“你刚才在看什么?”
说着便去拿她手中的报纸。
宋于将报纸给了她,勉强的笑着说道:“没看什么,就突然想起了点儿事。”
同在一个办公室里,虽是混了个脸熟。但出了办公室不过就一陌生人。同事倒也没有追问下去,问她喝不喝咖啡往茶水间去了。
宋于又呆了会儿,这才将那份报纸收起来。
她这一整天都有那么些的恍惚,下午下了班,本是打算去超市买菜回新房的。但不知道怎么的就坐上了回宋宅的公交车。等着她回过神来,车子的广播里已报了熟悉的站名。
这时候车上的人是多的,她呆了会儿,随着人流下了车。两旁的路灯昏黄,路上的行人匆匆,她在公交车站站了会儿,沿着昏黄的路灯往宋宅走。
这条路是她熟悉至极的,在此刻却又是那么的陌生。一切仿佛都没变,却又像是早已面目全非。
并不长的一段路,她却走了足足的半个小时。离宋宅还有那么远,像是近乡情怯一般,她就停了下来。抬头看向了因无人打理,疯狂爬上围墙茂密的爬山虎上。
以往的这一片是安静的,而现在,这里虽仍是安静,但这安静里却是带着满满的凄清。被高高的围墙围起来的宅院,此刻漆黑一片,里头的灯像是永远都不会再亮起灯来。
一时间满腹的酸涩感涌了上来,宋于回过神来,伸手用力的摁了摁鼻尖儿,一步步的走往大门。
大门上是铁着封条的,疯狂生长的爬山虎从雕花大门上爬下来,仿若在昭示着这宅院已荒芜多时。
宋于没有去看那封条,在门口的石梯上坐了下来。怔怔的就那么发着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