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臂搭在眼睛上,各处的噪音透过薄薄的隔墙传到耳畔,容彗的思绪乱得像一团麻,惶惑、怀疑、退缩和冒进,各种念头都在她的脑海中纠缠。
此时,系统面板突然弹了出来,秦苜的头像不停闪动:
秦苜:在吗?你从物资管理处回来了吧?
容彗:嗯,刚回来,怎么了?
秦苜:情况不对劲,我哥哥他也是求生者,但是跟我在不同城市,已经失联五天了。刚刚他突然有了消息,说这几天是被政府的研究所抓去了!
什么!?容彗忽地坐起身。
容彗:确定是政府部门吗?
秦苜:确定,他也是为了完成系统任务才主动接了官方的任务,但是在任务过程中突然被袭击失去了意识,再次醒来就是在研究所,身边有研究员和特警,反复地给他注射吐真剂,所以他一直昏迷着,也没有机会和我联系。
容彗:政府为什么要抓他,盘问了些什么?
秦苜:“来到这个世界有什么企图”“冰河纪是你们带来的吗”“你的同伴有哪些”,我哥说他们反复地就是问这些问题。
容彗绝望地闭上眼,心凉了半截,这下她几乎可以肯定,政府知道的东西肯定比想象中更多更详细。一个国家机器运转起来的能力是他们这些普通人想象不到的,甚至有可能从她刚来到这个副本世界,大肆囤货开始,就已经暴露在别人眼皮底下。
所以张礼文刚刚说的话,是在提醒她不要暴露吗?还是警告她已经暴露了?容彗焦虑地啃着指甲。
秦苜的消息又源源不断地发过来:
秦苜:我哥他意志力比较顽强,情愿被加大药量导致昏迷也没有吐出点什么消息,但是据他观察研究员的记录表,他仅仅是247号,所以研究所里像他一样的求生者应该还有很多,保不齐就有人把有关系统和任务的事情说出去。
秦苜:我们也是莫名其妙地被系统投放到这里来,却被他们误会灾难是我们带来的,我不知道后面会发酵成什么样子。
秦苜:我哥今天好不容易清醒了,打算配合着说些假话糊弄他们,免得到夜里神志不清错过退出副本的机会。
秦苜:我特地来把这件事告诉你,怕你错过晚上的机会。
容彗看了下时间,下午四点,离今天结束还有八个小时,她还有时间思考。
容彗:多谢你了,你自己保重!
秦苜:小事,我希望下个副本还能看见你。
容彗半阖着眼眸,大脑被各种想法挤得生疼,秦苜的话她是相信的,她没有必要拼凑出一个离谱的谎言骗她,但容彗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似乎有一双无形的手在背后操纵着一切,他们就像是棋盘上的棋子,一举一动都在别人眼中。
“哔呜——10级暴风雪即将来袭,警戒!警戒!十,九,八,七……”
突然,一阵刺耳的警笛声响起,每个房间都配备的广播器开始爆闪危险的红光,容彗精神一直紧绷着,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跳下来,抄起背包就往门口跑。
没想到,之前看似薄的像纸的房门却无法打开,死死地锁住,容彗的力气已经不算小,就算拼命地晃动也无法撼动分毫。
与此同时,一阵奇异的嗡鸣声呼啸而来,与之一起的是一波又一波的震动,房间内的桌子、椅子不受控制地位移,容彗为了站稳身体只能先蹲下,看来暴风雪已经到了。
天花板簌簌地往下掉灰,容彗冷静看着时间,等到一切平息下来,已经是半小时后,能让庞然大物的避难所都震动的暴风雪,肯定不是小规模。
“咔哒”一声,门锁发出轻微响动,容彗了然地转动了下门把,果然,门又可以打开了。
她紧抿下唇,政府对避难所的掌控程度很高,一旦下令,就能封锁整个避难所,那么,如果是为了别的目的呢?比如抓人,是不是更加方便?
容彗推开门,走廊上也是一片狼藉,到处都是劫后余生的感叹声,大家都在为天灾下能有可靠的容身处而感到庆幸。
她面无表情地跨越人群,回到熙熙攘攘的一楼,看着厚实的金属门一点点抬起,如此恐怖的暴风雪,只有十厘米厚的金属门才能顶住。
容彗眯眼看着门外透进来的熟悉雪色,这往日的冰冷此时却有点自由的味道,可能还是她不够强大,想要生存必须依附什么,却又不愿接受失去自由作为代价。
“你…小姐,是你吗?”一道沙哑的女声突然从背后响起。
容彗疑惑回头,却看见了许久未见的一个人,那条一直被她单独收起来的金锁的主人——汪丽。
上一次看见她还是送她们母女进避难所的时候,那时虽然条件恶劣,但汪丽整个人都是精神饱满的,而不是像现在这样,眼睛红肿,神色执拗,像是一只陷入牢笼的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