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漆黑一片的别墅区突然响起了女人尖锐的叫声。
大厅酣睡的狸花猫,还有今晚靠着大猫睡的牧然,同时也被这尖叫声惊醒。
这声音……好像是旁边传来的。
牧然立即冲出去,扭头看了一眼,便跑到两位年轻幼师、三个小孩的别墅屋。
这所别墅没有太阳能发电系统,整间房子都黑漆漆的,但在天上的月光以及四大行星的星光照洒下,仍能勉强看得清一部分景象。
牧然冲进去,便见到海兰老师正抱着满头大汗、表情惊恐、浑身颤抖的小芸老师,在轻声安慰,几个小孩都被吓醒了,他们很勇敢,只是紧紧靠在一起,脸色虽然很害怕,但没有哭。
“怎么回事?”
“阿然先生,小芸她……”海兰老师抱紧小芸老师,很是心痛。
随着海兰老师小声道来,牧然才知道,原来幼儿园滞留的小孩,并不是三个,而是有十多个。
但小孩子嘛,心理承受能力怎么可能跟大人一样?
海兰老师说到这里,似乎难以启齿,不知道该怎么继续下去。
还是渐渐平静下来的小芸老师忽然开口:“……他们一直哭、一直在吵,怎么安抚都停不下来,声音好大好大,把那些怪物都引过来了……”
“食人花吃了好多怪物,好像吃饱了,缩在那儿一动不动,然后那些怪物就拍门、推门,一直拍一直推……幼儿园的铁门摇摇欲坠,随时都会倒下来……我、我没有办法,我就……”
年轻女幼师无神的眼睛忽然流泪,她用双手捂住,仿佛这样就能把眼泪止住:“……我就把他们扔出去了……把那些不听话,一直一直哭的小孩,一个一个扔出去……”
听到这里,牧然才明白到底发生了何事。
说到底,就是一个善良的人,做出了“罪恶”的事,产生了心理阴影。
假如她一直在危险的环境下,可能就没有精力去想这个事,从而潜意识遗忘,但现在她来到了一个安全的环境,终于能安心睡一个觉,于是强行压抑在心灵深处的罪恶感、恐惧感、悔恨、愧疚,也通通爆发了。
所以她做了一个噩梦,梦中是那些小孩的笑脸、哭声、憎恨、责问、怨毒。
她没有通过心灵的拷问,无法反驳梦中孩子那些天真的话语,她自以为自己内心坚强,但其实她一直没有从深渊中爬出来。
牧然一时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因为那样的场景、那样的决定,对一个年轻的女子而言,确实有点残忍。
他看了眼不远处的几个小孩,两个女孩子、一个男孩子,才四、五岁大,小小的身子。
三个小孩应该也很害怕吧?但哪怕这样,他们都没有哭,强忍着眼泪不哭出声来,原来是因为这。
哭的话,就会被丢出去、被怪物吃掉,难怪……
他不太懂得安慰别人,只好想了想,才轻声道:
“我嘴笨,不太会说话,而且这事对错难辨,要说些大道理,去驳斥、去做假设都毫无意义,但我觉得,一切还是看眼前吧。”
“你看。”牧然把目光移到三个小孩子身上,指了指那些稚嫩的小脸蛋:“至少……他们被保护得很好,你们活下来了、还有三个小孩也活下来了,这是结果。”
“所以,与其陷入良心的漩涡,被道德所搅拌,倒不如去想想,以后该怎么生活,毕竟现在你们什么都没有,仅有的一点食物,还是别人给的。”
小芸老师双手从脸上滑落,怔怔的望着前方,眼泪仍慢慢流下,但渐渐就减弱了,反而是先前安慰的海兰老师控制不住情绪,抱着好朋友痛哭失声。
翌日一大早,两位女幼师便过来找牧然,询问一下能否给牧然打工,从而获得报酬。
“啊?打工?”牧然愣了愣,有点搞不懂。
但小芸老师很肯定的点点头,噩梦之后,她似乎与自己展开了一场心灵的交战,不知道战果如何,但神情气色都挺精神的,跟昨天的颓废样截然不同。
“阿然先生有两个小外甥吧,一个八岁,一个才几个月?”小芸老师大大方方地把自己的想法说出来:“阿然先生肯定很疼爱他们,不然怎么会带着他们一起生活呢?我是想,我和海兰是幼师,本就是带小孩的活,虽然几个月的小宝宝咱们没带过,但应该不难……”
“而且要是有书本什么的,小学知识,咱们都可以教,甚至初中、高中的知识,我俩凑一凑也能教个大概。阿然先生平时要外出战斗,留小孩子在家里无人看管,怎么也会担心吧?我和海兰可以照顾他们,还可以给小希哥哥上课……这个提议,不知道阿然先生觉得如何?”
不得不说,这两个年轻幼师十分聪明,一下子找到重点,并以巧妙的角度切入。
对于暖暖的照顾,他作为舅舅、一个男生,肯定会感到吃力,而对于小希的教育问题,也是他一直苦恼的事。
两个老师,完全捉住了他的心态,并藉此,为自身找到价值所在。